李婶子勉力对她笑笑:“好孩子,婶子知道了。快回去吧,该做饭了。”
容疏见状,也只能先离开,心里想着,这几天多观察一下。
如果李婶子实在讳疾忌医,她就得毛遂自荐了。
这真是一个极其和善的长辈。
容疏看到了墙角堆放的私盐,知道弟弟这是把事情办成了。
月儿买菜也已经回了家,一边择菜一边道:“公子说有点散活,他去干了,晚点回来吃饭。”
虽然手头已经有了不少银子,但是容琅依然居安思危,有什么赚小钱的机会都不放过。
容疏笑道:“行,随他去吧。”
暮色四合的时候,容琅才回来。
“姐,我和杨成约好了。”容琅一边洗手一边道,“我去和他交涉,你去他家放粗盐!”
他到底不放心。
姐弟俩,对彼此都不放心。
容疏想了想后叮嘱道:“你答应我,不和他动手!”
“嗯,我答应,我也不是孩子了,你放心。”
月儿听着姐弟俩打哑谜,完全不懂。
晚上,容疏教了容琅十个字,然后梳洗过后躺在大炕上,想着越攒越多的银子,满足得在床上打滚。
这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不过想起隔壁的事情,她一边羡慕银子一边骂卫狗。
“卫狗,卫狗!”
“你什么时候养了狗?”隔壁传来幽幽的声音。
容疏吓得一骨碌坐起来。
古人云,背后不能说人坏话。
她怎么听到了卫宴的声音?
一定是她的错觉。
但是当她闻到越发浓郁的香气,目光落到墙上直直打过来的那道光线时,就知道自己耳朵没出问题。
只是,请问,她什么时候把墙抠通了?
虽然只是个小洞,但是她已经吹灭烛火,隔壁灯火通明,效果那叫一个显著。
不拿本书蹲着看,都对不起凿壁偷光的先贤。
“问你话呢!”卫宴道。
他其实除了审讯犯人和面对下属之外,极少说话。
他倒是想和娘说,但是娘不理他。
卫宴担心母亲的身体,但是也深深知道,母亲不畏死,甚至对亡故的父亲思念成狂,想去找父亲,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自己找来的大夫给她看病。
如果说有什么突破口,那可能就是容疏。
容琅之前被白花蛇王咬伤,却安然无恙,联系到容疏能说出母亲的病症,是不是意味着,她医术还不错?
他已经让人调查容疏的背景,消息还没传回来。
但是母亲的身体,似乎等不了了。
所以今天思索再三,夜半无眠的卫宴,想着和容疏好好谈谈。
有求于人的谈话,需要点技巧。
他认真思索之后,决定先聊几句,拉近关系。
于是,他开了尊口,问她养狗的事情。
这个“喂狗”,他可是听了不少次了。
只是从来没听见狗叫。
他想,容疏可能养了一只小奶狗?
容疏心虚万分,毕竟骂人被抓了现形。
好在卫狗自己没有察觉,她立刻反客为主,气势汹汹道:“这墙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损毁墙壁?”
卫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容疏被怼得哑口无言。
完了,之前抠墙蹭香,还是被发现了。
“你找我有事?”容疏立刻岔开话题。
打得过要勇,打不过要战略性撤退。
虽然这可能是个败家子,但是容疏下意识地感觉,卫狗不好惹。
不是杨成那种没脑子的蠢货。
“我娘的身体……”卫宴担忧开口,“如何?”
“她素有心疾,以后少气她。”容疏没好气地道。
“那恐怕……很难。”
容疏气得眼睛瞪得溜圆,这是人话?
怎么,不啃老能死?
怪不得李婶子年纪轻轻就有了心疾,这病根在卫狗身上呢!
“你会给人看病?”卫宴又问。
“会点皮毛吧。”容疏谦虚了一下,“不过治李婶子的病,没什么问题。”
卫宴:“麻烦你开个药方,我给你诊金。”
“诊金就不必了,邻里邻居的;你以后少气李婶子就行了。”
卫宴沉默良久。
“药方什么时候给我?”
回答他的,是沉默。
卫宴仔细再听,却是均匀的呼吸声。
原来,容疏已经睡了过去。
卫宴:“……你是猪吗?”
他许久没有受过这样的慢待,但是竟然也没生气。
和这样没心没肺的女人生气,太不值得。
卫宴伸手抚摸着小十一的头,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入睡。
容疏奔走一天,睡得很香很香。
梦里有浓郁香气环绕,她躺在黄金大床上……
真美滋滋。
第二天,月儿盘点家里的“库存”,说剩的不多,催促容疏再来一锅。
容疏却摆摆手道:“今天不做了,我要在家画画。”
月儿愣了下。
画画?
放着赚钱的事情不做,在家里画画,怎么这么奢侈?
“你也歇一天吧。”
“奴婢不用歇,奴婢不累。”月儿道,“那奴婢跟着公子进山找药材了。”
抓住短暂的秋天,多赚点银子。
找不到药材,砍柴也是极好的。
容疏摆摆手:“走吧走吧,别累着了,中午回来吃饭。”
容疏给羊喂了草,然后把羊粪清理到墙边堆砌。
这都是肥料,回头让容琅挑到门前的那一块菜地里,把地养肥,明年开春种菜。
“小十一,下来。”
隔壁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容疏抬头,果然看到小十一站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像只巡视自己领地的狮子。
小样!
“不准偷我香肠!”容疏警告它道,“要不……把你阉了!让你做不成萧十一郎!”
她挂在廊下风干的香肠,前几天被小东西偷走了两根。
小十一郎?
卫宴皱眉,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
还有,他的猫,谁敢阉!
他刚才是故意出声,提醒容疏别忘了答应自己的事情。
结果容疏光顾着和小十一对线,完全不理自己,简直岂有此理。
“渐离?”容疏试探着喊了一声?
卫宴:“……”
这个女人,竟然直呼自己名字,他们有那么熟吗?
不搭理她!
“嗯。”
卫宴心说,这不算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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