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亦勉强笑了笑：“治病救人是医生的职责，我并不怪你。”
她通过仪器发出重重的呼吸声，听起来似乎说话十分吃力。
秦杭沐喉头有些发紧：“等我忙过这一阵，以后我会空出时间来陪你。”
白姝亦却摇了摇头：“杭沐，我知道你一直想离婚。”
秦杭沐眉心微微闪烁：“关于离婚的事情，我们在重新谈一谈。”
白姝亦沉默了瞬，又小心的问：“你不想离婚吗？”
秦杭沐没有直接回答，脸上浮现一抹纠结：“我还没想好。”
他视线落在白姝亦苍白的脸上，动作轻柔地捻好被褥：“至少现在不是提这个的时候。”
五年来，白姝亦也是头一回瞧见秦杭沐这般温和的态度。
她愣了一瞬，随后立刻明白过来，声音突然变得很浅：“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生病的事情所以难为你自己，说到底，生病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也没有关系，你不用觉得自己需要负责到底。”更不用感情来怜悯我……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不是看不出来秦杭沐和戴欣妍的感情。
纵然她喜欢秦杭沐，也不希望自己拿病情拖住秦杭沐的人。
就算是得到人，也得不到心，她宁愿选择体面的放手。
至少在白姝亦心里是这样想的。
但秦杭沐没有想太多，只是听着白姝亦说的这些话，心里莫名觉得不舒服，却也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对白姝亦，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感情。
纠结了会儿，他只能这样说：“现在我是你的主治医师，不想因为感情的事情跟你争执，等你的病情有好转了，我们再聊。”
不再等白姝亦的回答，秦杭沐起身仓促地走了出去。
来到房间外，他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靠着墙面沉思起来。
房间里的白姝亦也没有休息，只是目光又落在了窗外的夜色里。
两人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看不见对方，又各自怀揣心事。
五年的婚姻，不知道为什么让他们走到了这个地步。
这一晚，白姝亦做了梦。
她梦见了在那一天的除夕夜，她终于如愿见到了哥哥。
也将自己和秦杭沐的婚事告诉了他。
她最爱的人和最亲的人终于见了面，三人吃了团圆饭，也聊了很久……
可是梦境美好，现实落寞。
以至于白姝亦醒来时，都有些舍不得。
清早的朝阳带来一缕温和的光，照进病房里。
白姝亦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麻木许久的身体也已经有了能动的感觉。
只要不是什么剧烈运动，生活起居已经没有问题。
来查病房的护士和秦杭沐关系不错，经常将白姝亦恢复的过程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他。
到了午休后。
秦杭沐来到了病房里，恰好看见白姝亦正在尝试着拿起勺子舀粥。
仅仅只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让她花费了不少的力气。
她操动着微颤的手舀起白粥滑入食管，甜粥在喉头化开时，白姝亦的眼泪都险些落了下来。
至少她还能吞咽，还能呼吸，也就意味着她可以继续活下去。
站在身边的秦杭沐不忍再看，他径直走上前：“我喂你。”
刚要碰到勺子时，白姝亦挡开了秦杭沐想要上前的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做到。”
她内心是强烈的求生欲，怎么也不希望秦杭沐对她的施舍。
白姝亦抬眼看着秦杭沐诧异的目光，她微微一笑：“在我自己可以的情况下，让我自己吃吧。”
白姝亦就是这样的人，看起来温婉如玉，实际上性格比谁都要倔强。
什么事情都不愿意麻烦别人，想要独自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