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看着上面的黑字，莫名地笑了。

她强忍着内心撕扯的情绪，平静地说道：“这封休书将军早在三年前就给过我了。”

温婉苍白手指轻轻将休书拿在手心翻开，又一次看清那字里行间燕城谨对她不加掩饰的厌恶，心口刺痛不已。

萧知雪亦脸色一变，旋即冷哼一声：“别以为仗着祖母的遗嘱你就可以一直赖在将军府了，此一时彼一时，祖母孝期已过，你以为燕哥哥还能容你到几时？”

几时？

……怕是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温婉僵在了原地，心中明白如镜。

“时间不早了，我该去向夫人请安了。”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睫几乎落荒而逃。

主院。

温婉一踏进房里便听见燕母的怒斥：“跪下！”

温婉闭了闭眼，熟练地跪在她跟前。

燕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我教过你什么？”

温婉答道：“作为正妻，不可嫉妒，要容忍。”

“那你昨日为何在喜宴上险些让我燕家丢面？”

温婉喉间一哽，蓦然想到了那个金玉镯。

嫁给燕城谨这三年，她事事小心，处处恭敬。

可燕母却在萧知雪进门之前便将传家的镯子给了她……

温婉眼眶有些温热，攥紧手俯身下去，

“是媳妇的错。”

“哼。”燕母冷哼一声，“闷葫芦，难怪之儿如此厌恶，要跪去祠堂跪两个时辰，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温婉低着头，低声应答退了出去。

从祠堂出来后已经下午了。

温婉拖着麻木的腿往后院走去。

谁知路过花园，竟碰见萧知雪坐在秋千上，一脸娇憨，燕城谨满眼笑意地为她推着。

温婉脚步顿住了，望着燕城谨嘴角的笑意出了神。

原来燕城谨喜欢这种女子吗？可惜，这被人娇惯着长大的模样，她却再也回不去了。

她想悄悄离开，萧知雪却在此刻看见了她，喊道：“姐姐。”

燕城谨也看了过来，眸中的笑意顷刻间化为了刺骨的冰刃，直直刺进温婉的心中，搅得血肉淋漓。

当真厌恶至此吗？

温婉如坠冰窟，冷到连骨头都忍不住颤栗起来。

她苍白着唇，走到燕城谨面前行礼：“见过夫……将军。”

燕城谨却收回眸光，似乎一眼都不想再看她。

萧知雪一副天真模样问道：“燕哥哥，姐姐跟你说话你为何不理她？”

燕城谨这才淡淡“嗯”了一声。

倒还不如让他直接不理的好，温婉只觉窒息到喘不过气。

她垂下眼睫，挡住微微湿润的眼眸，低声道：“不打扰将军雅兴，我先退下了。”

萧知雪却笑道：“姐姐那么快走干嘛？一起来玩吧。”

燕城谨皱眉，萧知雪却嗔怪道：“还不是燕哥哥推得不好，不要你推了，我要姐姐帮我推。”

温婉捏着手心想要拒绝，却听见燕城谨冷声道：“你过来。”

温婉便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不重不轻地推着。

萧知雪又道：“怎么推这么轻？”

温婉瞬间感觉燕城谨的视线瞬间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暗自叹了一口气，用了些力气往前一推。

谁知，下一刻，便见萧知雪像是没坐稳一般，在半空中突然掉了下去。

“啊——”

燕城谨瞬间飞身而出，将萧知雪牢牢的抱在怀里。

萧知雪眼眶泛泪，指着温婉哽咽：“姐姐你真的就讨厌我至此？”

温婉下意识摇头辩解：“不是我，是她自己……”

她明明看见是萧知雪自己松的手，可一对上燕城谨冰冷的眼神，她心下一酸，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燕城谨沉声道：“滚回去。”

“……是。”

温婉转身，只觉心脏像被掏了一个大洞，刺骨的寒风不断的灌入，一股脑的全部哽在喉间，直直地逼她掉下泪来。

回到自己的院子，温婉一个人待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

正要去给药园浇水，却见好几个侍卫正挥着锄头挖那满园的药草。

“你们在干什么？”

她心中一颤，连忙上前制止。

侍卫无情地拦住她，冷声道：“这是将军的命令，萧夫人不喜欢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