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前的最后三分钟,我幽魂般附在妈妈身边,她正满目忧色地守在弟弟的病榻旁,口中喃喃祈愿:“枫枫,千万别吓唬妈妈,快点醒过来吧。”父亲则雷霆震怒,指向我:“若不是顾秋拾这小子不尽职照看,枫枫怎会遭此横祸!等下非得教训他不可!”
我默默立在一旁,心中涌起酸楚。父亲啊,无需动怒,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在你们的漠视中悄然消逝。
此刻,一众医生围绕着顾承枫仔细检查,确认他仅仅是骨伤并无大碍后,一位资深医师迟疑着提起我:“院长,我们是否应该关注一下秋拾的情况?据说他的车祸情况很糟糕。”
妈妈瞬息间由关切变为鄙夷,愤然喝道:“他又在搞什么鬼把戏?是不是又想装死博同情?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把弟弟害得多惨吗?”
我呆望着她,那颗早已沉寂的灵魂再次剧痛。同样是她的骨肉,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她牵挂?
就在这一刻,妈妈竟然拨打我的电话。当护士将手机贴在我耳边时,传来的并不是我渴望的关爱,而是熟悉的责骂:“顾秋拾,你究竟什么时候能滚来向你弟弟道歉?”
我的心彻底冰凉,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没错,她对我确实毫不在意。
回忆起刚刚被送入医院的情景,那时我恳求妈妈救我,换来的却是她疾言厉色的训斥:“你能不能挑个合适的时候争宠?你知道不知道你弟弟险些伤及筋骨?”而后她径直带领所有医护人员围着弟弟忙碌,丝毫未顾及我。
目睹这一切的护士终究忍不住,她接过了手机,声音颤抖地说:“院长,秋拾他真的已经危在旦夕了。”
然而,深信我在作秀的母亲嗤笑出声:“他给了你多少钱收买你,一起串通上演这出闹剧?没想到这孩子还有这般手段!”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佯装昏迷的顾承枫适时苏醒,强撑着虚弱的嗓音询问:“爸爸妈妈,哥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妈妈瞥向病床上温顺体贴的顾承枫,眼中流露出更深的嫌恶:“秋拾,你要是能有你弟弟一半懂事就好了!他受你连累到现在还记挂着你,限你3分钟内赶来向你弟弟道歉,否则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说完,她果断挂断电话,胸中愤怒波涛汹涌。
爸爸站在妈妈身旁,满脸不悦地嘀咕:“叫他来做什么?他还不够折腾承枫吗?”此时,顾承枫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低下头,摆出一副饱含歉意的模样对着爸妈说:“爸妈,你们别再生气了,哥哥之所以对我有意见,是因为我一直占据着他留学的名额,他责怪我也正常。”
对此,我只能苦笑。即便我已然离世,弟弟顾承枫仍在继续离间我和父母的感情。然而,这对他们而言,是无法察觉的真相。在他们眼中,顾承枫始终是那个比我要听话、乖巧的孩子,他们永远不会想到,那场夺走我生命的车祸,正是他们宠爱有加的儿子顾承枫亲自将我推向了危险的马路。
果然不出所料,妈妈一听,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种自私自利的人送去留学有什么用,说不定去了国外心肠变得更黑!”顾承枫适时表现出善解人意,轻声道:“妈妈别生气了,哥哥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妈妈的眼神在顾承枫的安抚下立刻变得柔和:“枫枫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你哥那样欺负。”顾承枫擅长捕捉父母的情绪,总能找到最让他们欢心的话语。
纵使我活着站出来揭示顾承枫从小到大的恶劣行径,他们也只会认为我在造谣生事,嫉妒弟弟的成功。久而久之,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待遇。
就在这时,姐姐顾清鸢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一心扑在顾承枫的伤势上。得知弟弟出了车祸,她立刻放下手头的一切,从外地飞奔回家。和父母一样,她的眼中同样只有顾承枫的存在。
确认顾承枫并无大碍后,顾清鸢才放下心来,怒气冲冲地指责:“我说嘛,顾秋拾就是咱家的灾星,自从枫枫出生以来,不知给他惹了多少麻烦!”
顾承枫趁机撒娇:“别生气了,姐姐,就算哥哥不小心把我推向马路,也肯定不是故意的。”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在家中炸开了锅!
爸爸一拍桌子,震惊不已:“什么?是他把你推向马路的!”妈妈则气得咬牙切齿:“这个逆子,这笔账我跟他没完!”姐姐的眼神犹如淬了毒针一般,似乎要把我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