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偏头看他。

男人手肘压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一副准备好谈判的模样，手腕上的表卡在腕骨上，金属折射的光线刚好刺进她的眼睛里。

沈暮下意识闭上眼睛，她挑的这套沙发很舒服，适合这样窝着。

上林别院装修时她问他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风格。

他说，“随你。”

她知道逼着他娶她，他不乐意。但他说随你，而不是随便。

一字之差，沈暮宁愿想成是他全权交付。

她曾幻想，他坐在沙发一端，她躺在沙发上，将头枕在他的腿上，吃吃零食看看电影。

不过幻想就是幻想，不曾实现过。

祁先生婚后变身工作狂人，不是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几个月半年见不到面实属正常。他把这里当酒店，无所谓喜不喜欢，所以才随她折腾。

“祁宸财富10％的股权，房子和车你自己挑。”

他还挺大方。

沈暮眉开眼笑，“祁先生出手阔绰啊，我是不是该痛哭流涕的答应你的条件？”

男人脸皮绷得很紧，镜片后的眸子深深攫住她，“你觉得少了？”

“我只是想问，为什么是现在提离婚，因为赵婧词？”

祁默宸冷眉看她，“三年时间，你就算有不痛快，也该闹够了。”

沈暮脸上笑意忽地一收，坐直身体，“好。”

她答的太痛快，祁默宸微微蹙眉，三分不可置信。

毕竟翻脸不认账的事沈暮也不是干了一次了。

沈暮没搭理他，直接越过他上楼。

回卧室，睡觉。

一周前她收到祁先生律师寄过来的离婚协议书，就知道这一天也快到了。

他忍她三年，已属不易。

只是闭上眼都是他跟赵婧词在一起的画面。

沈暮望着天花板的顶灯，有些悲哀的想，三年，他都没给她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

她用三年的时间明白一个道理，祁默宸不爱她，以前不爱，现在不爱，以后恐怕……

起来后头痛欲裂，嗓子干的像是裂了缝。

沈暮出了卧室去找水喝，经过客卧的时候停下了脚步，透过虚掩的门缝往里面看了眼。

他刚洗完澡，腰上围了条浴巾，上半身裸着，因为擦头发的动作，背部肌肉隆起流畅且力量感十足的线条。

然而不等沈暮有任何想法，房间里的人忽然转身向她走来。

沈暮下意识往后退了步，门就直接当着她的面，关闭！

沈暮，“……”

把她当什么了？防狼一样防，当她多愿意看他呢！

沈小姐哼了声，下楼。

早餐都已经准备好了。

佣人把卫生都打扫过了。

就说这男人龟毛的不行，一点点不如意都忍受不了，竟然连夜把佣人召回。

沈暮坐在餐桌旁喝汤，很惊喜，“郑阿姨，这什么汤，还挺好喝。”

“牛肉骨解酒汤，先生特意让我给你煮的。”

沈暮有点愣，不敢置信，“真的？”

“这还有假，先生很关心你的。”

沈暮抬头望向从楼上走下来的男人，已经换了衣服，宽肩窄臀的骨架子把衬衣西裤撑的分外有型。

沈小姐笑眯眯的，“谢谢你啊，还特意交代郑阿姨给我煮醒酒汤。”

祁默宸在餐桌对面坐下，他眼皮子撩起来看她，“脑子清醒了吗？”

“清醒了。”沈暮眉眼弯弯，很殷勤的往他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好多了，头都不疼了。”

“那好，昨晚我说的事情，趁着现在脑子清醒，如果你同意……”

沈小姐一听这话，伸手就将她给他夹过去的菜重新又夹了回来。

祁默宸，“……”

沈暮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我昨晚确实不清醒，说过什么我自己都忘了。”

“你同意离婚。”他提醒。

“是吗？！但我清醒后就不同意了。”这醒酒汤突然就不好喝了，沈暮把勺子放下，赖皮耍的炉火纯青。

她起身欲走，男人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沈暮，别任性。”

沈暮垂眸，他的镜片有微微反光，以致于她有点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可他攥着她的手说，别任性。

时间恍惚一下退回到三年前，那时候他对她没有这样不假辞色，爱搭不理。

沈暮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往外跑，被她强硬的咬住了。

“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我尽量满足你。”

这可真少见了。

祁先生什么时候这样好说话。

沈暮眨了下眼，“尽量满足我？那好，祁默宸，你娶了我，却让我体验了三年丧偶式婚姻。我的条件也很简单，我要你跟我过正常的婚姻生活，一年为期。”

祁默宸脑子狠狠疼了下，然而不等他再说话，手机响起来。

“祁先生，还要接上赵小姐，时间……”

“我知道。”

今天有个重要活动要出席，司机已经在催了。

祁默宸松手，他没回答她的条件，只说，“属于我的财产部分，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别妄想打祁家的主意。当然……”

他顿住脚看她，“其他主意也不要打。沈暮，我选择放你走，已经是给你最好的机会。”

手上的钳制松了，沈暮看他接过佣人递过去的外套往外走，她伸手轻触自己的手腕，他的温度透过皮肤穿透到骨骼里，有多暖，就有多痛。

沈暮轻眨了下眼睛，把所有悲瑟的情绪用尽全力压回去。

……

皇城会所外。

孟苒书等在外面，见沈暮下车，一把拉住她，“心理够强大吗？”

“什么？”沈暮不明所以。

“你老公也在。”孟苒书有所保留。

沈暮突地就想到祁默宸接的那通电话，赵小姐有千千万，赵婧词却只有一个。

沈暮抻了抻衣袖，“祁先生携佳人出席，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