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温声道:“你昨夜伺候陛下辛苦,早间皇上便差人来说免了你今日的请安,没成想你还是过来了。”
“陛下与娘娘体恤,嫔妾不能坏了规矩,娘娘仁善本就念及天气严寒免了平日的请安,现一月只需两日,嫔妾感念娘娘恩德,且,且娘娘宫中的糕点甚是可口,每月就这两日能吃到,嫔妾可舍不得错过”温若说完似意识到什么,有些羞涩的低下头
鬓间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在发边摇曳,圆润的东珠落在莹白的脖颈间,更显温若的玉脂凝肤。
皇后闻此言心中自是熨帖,没有人不喜欢懂规矩的人,特别是她。
“温家不愧是百年世家,教出的女儿果真是极好的,莫说皇上,本宫瞧着也十分喜欢,芳嬷嬷,给纯修仪端些刚做的如意糕来,给李婕妤也端一些,她二人皆是馋嘴的”
“嫔妾以为有了纯妹妹这般可人儿,皇后娘娘就不记得嫔妾了呢”
温若看着坐在自己上位身着淡青色宫装的李婕妤,宫中关于这位李婕妤的评价皆是不争不抢,为人亲和,待人大方,宫人们对这位主子也都交口称赞。
李婕妤从不站队,平日里也都甚少与其他宫妃接触,但皇后待她温和,淑妃也从未针对过她,就连陛下每月也会固定去她宫中几回,不争不抢?她可不信,若真如此,如何能不知不觉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在这后宫中攒下这好名声。
“纯修仪姐姐这步摇可真好看,如此品相的东珠妹妹还未见过呢“田小仪瞧着温若鬓间的步摇,想来定是皇上的赏赐,心中有些吃味。
田小仪话音刚落众也注意到温若鬓间的步摇,的确十分精美,皇后看清步摇样式,顿了几秒又迅速恢复正常。
温若伸手抚了抚垂落的流苏,眼中也满是喜欢“若是其它的田妹妹喜欢送你也无妨,只是这步摇乃是薛姐姐送我的贺礼,我实在不好相赠“
温若位份比薛美人高,按理说叫一个美人姐姐是不合规矩的,但薛美人是潜邸出来的,资历比她们深,如此叫声姐姐倒也说得过去。
薛美人今日也来请安了,温若进来时她一眼便看见了她鬓间佩戴的正是她送的步摇。
她就知道,没有那个女人能拒绝如此精美的步摇,她内心真恨不得撕了温若那张脸,若非她,圣上怎会降自己的位份,喜欢步摇就好,越喜欢越好!
“纯妹妹喜欢就好,能得妹妹喜欢这步摇也算是发挥了它的作用了“
众妃神色莫名,这薛美人出手倒是大方,不过人像是不大聪明,纯修仪叫她一声姐姐是给她面子,她还真就心安理得认了,就算是从潜邸出来,说破天不过一个美人,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
这纯修仪也是个傻的,薛美人降位当天她晋位,虽不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其中必然是有联系的,换做她们哪怕再喜欢,也不敢如此放心的用薛美人送的东西。
温若没错过众嫔妃眼中的神色,当然知道她们想的什么,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一个有几分聪明但不多的人,在他人眼里可不就是随意就能利用的棋子吗。
出了凤栖宫,温若今日没有乘轿辇,带着锦雨,冬梅和李安慢悠悠的欣赏着风景往回走。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紧接着便是一阵嘈杂
“主子,奴才先过打探一下情况“
“嗯,注意些,避免惹祸上身”
凤栖宫内
皇后翻着敬事房送来的侍寝册子,若有所思,新人入宫至今仍有一半的人未曾侍寝,若论恩宠还是淑妃占了大头,不过丽贵人,秦修仪和纯修仪也有几分恩宠,薛美人太蠢,就算她有心扶持也难登大雅之堂,更何况若是她产下皇子,便更没有再留她的理由了。
“娘娘,奴婢瞧着纯修仪那步摇,”秋月未将话说完,她是跟着皇后从潜邸出来的,对薛美人很熟悉,对那只步摇暗藏的玄机自然也知道些。
“嗯,眼下薛美人怀有身孕先由着她来,待她生下孩子再说”
皇后话音刚落便听安福一脸着急的小跑过来“娘娘,不好了,刚倚梅居的宫女禀报说薛美人在回宫的路上摔倒了”
皇后闻言大惊,起身往外走,废物
温若这边打探消息的李安也回来了
“主子,是薛美人摔倒了,奴才看着薛美人的身下似有血迹,宫人已经去禀告皇上和皇后了”
温若倒是不意外,一开始知道薛美人有孕她就知道这胎生下的可能不大,此处离凤栖宫不远,皇后应快到了。
倚梅居
淑妃赶到时,皇后及众妃嫔都在外间等待,行完礼后走到王充华身旁站着并未说话。
皇上不久也到了,元政只瞧见宫女端着一盆血水出来,略过皇后等人将视线移到跪着的几个太医身上。
今日当值的几位太医后背全是冷汗,其中稍年长的王太医颤声道:“薛美人已有两月身孕,周太医正在内室诊治”
元政闻言大怒“两月身孕?为何之前没有查出来,每月的平安脉都白请了吗,太医院连一喜脉都诊不出,朕要你们有何用!”
温若看着飞溅到脚边的碎片,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站在她身旁的秦霜也跟着她的动作小心移动,两人目光在空中汇聚片刻随即默契的低头不语。
内室里传来薛美人凄厉的喊叫,几个太医心中咯噔一下,完了。
满头大汗的周太医从内室走出,快速的朝皇后方向看了一眼,跪下请罪“薛美人摔得极重,臣无能,未能保住薛美人腹中胎儿,请陛下降罪”
元政一脸悲痛,这孩子是他的长子啊,虽有他的推波助澜,但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的骨肉,他怎会真的无动于衷,视线扫过一众妃嫔,在看看到温若眼中的心疼时顿了一下,快速移开视线。
“嫔妾的孩子啊,皇上”薛美人的哭声牵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虽她们内心也不想这个孩子生下来但在听到薛美人的哭喊后心中也有几分悲凉。
来到内室,见薛美人秀丽的小脸惨白如纸,脸上布满泪痕,捂着小腹不停的呜咽。
元政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爱妃当下最重要的便是养好身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嫔妾的孩子,孩子,”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周太医!”
周太医仔细检查了一番后道:“薛美人小产本就虚弱,又伤心过度,臣已开了方子,服药后静心修养一段时日便无碍了”
一行人又移到外间,让薛美人能好好休息。
温若看着一个个倚梅居的宫人说着当时的情况,皆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不用想肯定是问不出什么的。
突然一阵冷风袭来,随之一起的是皇帝身边的安得海
“奴才参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