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论君臣’四个字如利刃刺入魏容爵心口。
他头疼难忍,又肝心欲裂。
恍惚之间,和谢汐羽的过往飞快从脑子里掠过。
魏容爵想去抓,那些画面却又瞬间消失不见。
寒风呼啸,谢汐羽却早已无视两人,转身回了将军府。
接下来的几日,她和谢宁州都为谢长铮和谢雲清守灵。
一直葬礼到结束,朝中大臣都无一人前来吊唁。
昔日门庭若市的将军府,有朝一日竟落魄至此……
谢汐羽正在怅然,门外忽然走进一队皇城内卫。
内卫首领亮出腰牌,语气恭敬:“谢姑娘,陛下宣召。”
陛下醒了!?
谢汐羽瞳孔一震,匆匆叮嘱谢宁州几句,跟着内卫进宫。
皇城内,武英殿中。
谢汐羽进门,就看见皇帝满脸疲惫的坐在龙椅上。
下方站着脸色凝重的魏容爵和太傅。
见她身上还挂着孝,皇帝眼里闪过疼惜:“汐羽不必行礼,此次唤你来,是想和你商议突厥如今士气如虹,谁可为国出征?”
谢汐羽黛眉微拧,还未出声。
太傅先一步出列:“陛下,眼下谢家无人,不若派其他边关将领带兵出征。”
这时,魏容爵冷冽的嗓音陡然响起。
“谁说谢家无人?谢家四子不是已在军营历练五年。”
谢汐羽心头一跳,赶忙朝着皇帝跪下:“陛下,出征一事,谢家固然万死不辞,可……谢宁州才十二岁,已经是我谢家唯一的血脉!”
“请陛下三思!”
英武殿内一时沉寂无声。
皇帝沉默许久,才缓缓站起身:“都退下吧,此事朕还需斟酌。”
争执无果,三人只能退下。9
谢汐羽离开大殿时,看见皇城风雪漫天。
魏容爵和太傅各行一路,离开皇城。
她看着魏容爵的背影,想起之前自己曾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踩着他的脚印。
魏容爵总会牵紧她的手:“你以后要跟在我身后一辈子。”
如今不过短短几年,他们便分道扬镳,各行一路。
谢汐羽默默收回视线,走了另一条路出宫回府。
将军府。
谢汐羽一进门,就看见偌大的将军府空空荡荡,没有一丝人气。
她心里泛酸,转身抬步去了祠堂。
那里,多了两个牌位,谢长铮,谢雲清。
谢汐羽跪下,认认真真的上了一炷香。
“大姐,宁州已回了军营,你放心,无论朝堂上如何风云诡谲,我都会好好护着他长大。”“就算豁出这条命,我也会保护宁州安全无虞。”
她深深叩首下去,迟迟未起。
门外的吴明看着,不由心酸。
自那日谢汐羽跟魏容爵决裂之后,日日不是在练房,就是祠堂。
谢汐羽走出祠堂已是午时。
“吴明,当日跟着回来的那些谢家军,安置好了吗?”
吴明点头:“已安置到各处了。”
谢汐羽遥望远方,泛起苦涩:“可边境还有多少将士,在等着回家?”
吴明心里一沉,却回答不上这个问题。
他只说:“只希望有朝一日,再无战事。”
提起战事,谢汐羽又想起朝堂上的事情,心里又涌上不安。
她看了眼天色,吩咐道:“让墨画陪我出府,香烛不够了。”
“是。”
长街上,谢汐羽看着周围的笑脸,心里的阴霾仿佛也少了一点。
这时,一辆缓缓驶过的马车,在她身边时停了下来。
帘子被撩起,露出一张谢汐羽熟悉的脸。
“二姑娘,下官正要去将军府寻你,有事相告。”
许时安,曾被陛下专门指派给谢家的太医院院首。
半刻钟后,茶楼里。
谢汐羽跟许时安相对而坐。
许时安率先开口:“二姑娘,下官刚从摄政王府出来。”
谢汐羽眼中闪过恍惚,只是一瞬,她神色恢复如常。
“许太医,我已与摄政王毫无干系,若是他有事,你该禀报陛下。”
许时安却摇了摇头:“二姑娘,摄政王之病,唯你可解。”
谢汐羽一愣。
许时安解释:“进来摄政王总犯头疾,下官诊脉之后,发现他体内被人种了情蛊!”
谢汐羽顿时蜷紧了手指:“情蛊是何物?可会危及性命?”
如今陛下病重,朝堂中还需魏容爵坐镇。
许时安摇头:“蛊之一道,下官并不精通,但从摄政王脉象来看,暂无大碍。”
谢汐羽默然片刻:“你告知我,是想让我帮你什么?”
……
走出茶馆时,谢汐羽耳边还回荡着许时安的话。
“这情蛊,应当是周姑娘的手笔,为今之计,只有你多出现在摄政王面前,勾起他从前记忆,让他的本能与蛊虫抗争,届时,下官自有办法。”
谢汐羽想到魏容爵那张冷脸,不由苦笑。
中了情蛊,真会将从前忘得干干净净吗?
一时间,谢汐羽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许时安的话。
思绪混乱间,她就看到吴明一脸焦急的朝她策马奔来。
“二姑娘,陛下下了旨意,让四少爷带兵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