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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韵玲反复确认这张脸,她绝不可能认错。

碰上一次可以借口推脱。

若被人碰上两次,对方还是受害者,就实在是百口莫辩了。

阮韵玲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

她在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重新回到太原老家,从此不再踏入上京城,不再害爹爹和娘亲。

可对方突然不以为意地说了一句,“阮小姐放心,在下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凭什么?”

阮韵玲下意识地警惕反问。

对方勾着唇角,“凭你今日的种种,也算替我出了一口恶气。”

阮韵玲思索片刻,想到了他的身份,还有秦淑对他和这门娃娃亲的不满与不屑。

直接领了人情,恭敬地弯腰行了个谢礼,“多谢殷公子。”

话音刚落地,殷启抬起手,“先别急着谢。”

“今日的事,在下可以保密。可你我二人的恩怨,未了。”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腿。

阮韵玲这才注意到,他翩翩身姿之下杵了一只木拐。

那做工粗糙的木拐和他整个人都极为不相符,甚至是有些突兀的存在。

殷启一瘸一拐地上前两步,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一千两,买我们的恩怨和这个秘密。”

“如何?”

阮韵玲震惊于他的无耻,还没说话。

一旁的怡儿挡在她家小姐身前,“殷公子,我家小姐一个闺阁女子,何来一千两,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殷启的眼神直接越过怡儿,紧盯着阮韵玲。

“你家小姐都没说话呢。”

阮韵玲当然没有一千两给眼前人,但是她知道,眼下这是对方替她保密的唯一要求。

她必须答应的。

于是点点头,“行。”

“只不过还请殷公子通融一段时间,我得想想办法。”

殷启笑容反倒一瞬愣住了。

原就是同她开玩笑,想逗一逗她以此来报复那日她出手狠辣的。

没曾想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竟然……答应了。

“不是……”

殷启还想再开口,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低头一看,一个香包撞在了他的胸口。

阮韵玲手握着香包,直接怼到他胸前,微微抬头迎着他的视线。

眉头紧锁,目光却诚恳,“我现在只有这些,算是承诺。下次再见,小女定补给殷公子一张字据。可行?”

“公子放心,为了我爹爹和娘亲,我是断不会违约的。”

这下子,殷启竟觉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阮韵玲没给对方任何反悔的机会,松开手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不知所措的殷启,手里掂量着沉甸甸的香包,轻轻地笑开了。

“有意思。”

“怀初,你在这里干什么?我们都在等你喝酒呢。”一个人的出现,拉回了殷启的视线。

秦俊臣走到他旁边,一眼便看到他手里的香包。

直问道:“这又是哪个小娘子给你的定情信物?你可别忘了和我妹妹的婚约。”

殷启收敛起脸上的笑。

冷冷道:“什么婚约,你觉得我叔父会同意这门亲事?”

殷启和秦俊臣从小一起长大,他最了解殷家的情况。自然也明白所谓的娃娃亲,根本不可能实现。

不过是他想要和殷启亲近些的借口罢了。

秦俊臣摆摆手,“知道知道。那你能跟我说说,谁给你的香包?”

“看这东西,应该贴身用了很多年了。你啊你,长了一副桃花勾人样,难怪总有姑娘不撞南墙不回头。”

此时,阮韵玲已经从隐蔽处回到了凉亭附近。

她又恢复了那副唯唯诺诺,克己复礼的模样。依偎在她母亲的身旁,佯装一切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殷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一个兔子精。”

“兔子精?你是不是吃酒吃醉了,我偌大个县公府,哪有什么妖精。”

看着她的样子,殷启觉得心里某个地方不着痕迹的痒了一下。

只不过。

一瞬间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得,整个人冷了下来。

他低下头,不过片刻又恢复了那副笑意迎春的模样,眼里却依旧冷漠。

“是啊,我真是吃酒吃醉了。管她什么人呢,都不重要。”

说着,他把香包里的银锭都拿了出来,顺手就将香包扔到了草丛里。

殷启揽着秦俊臣的肩膀,“走,今日发了横财,请你们去上品轩吃酒。”

“什么横财,这到底是谁给你的,竟给的银锭。难不成是商贾之女?”秦俊臣还在纠结。

可他已经不想再去想了。

而这一幕,恰好被远处的阮韵玲看在眼里。

她不清楚殷启跟另一个男人说了什么,只是真真切切地看到这个男人将她用了很多年的香包随手扔在了地上。

果然是个败家的纨绔子弟。

不仅不值得她感谢。

相反的,她是越发讨厌这个人了。

阮母看女儿心不在焉的,自然也没有了心情。同秦大娘子告别后,一行人打道回府。

刚进府门,阮韵玲就开口问,“娘亲,家中可置办了什么产业?”

她想着终归是欠了钱,得想办法尽快筹钱,不想跟这个浪荡纨绔再有任何牵扯。

但是她一个大家闺秀,出门做生意是不可能的。

只能依靠着家中产业,挣一份工钱。

阮母摇摇头,“乖女放心,家中产业自是不少,也都有人看顾,无需操心。”

“不是,孩儿的意思是能不能让我去学学,毕竟未来我出嫁后,也得会操持家业。”

阮母一听,神色都亮了。

笑脸盈盈地问,“乖女莫不是今日在宴会中,相看中了哪位郎君?”

“没有,当然没有。”

阮韵玲急切摆手,生怕娘亲误会了什么。

阮母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顺着她的想法,“行,这些事情也确实应该教你一些。”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些家业将来都是你的嫁妆,做得好做不好没人敢说半个字。”

阮韵玲面上是笑着点头。

心里却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错觉。

本来就烦,再想到那张玩世不恭的脸,更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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