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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偃时揉眉心动作一僵,猛然抬头看向侍卫:“你说什么?!”

侍卫又复述一遍。

可不及他说完,萧偃时已经起身,随意披上衣物就匆忙向外奔去。

“来人!备马!”

沈府。

白色布幔挂满府邸,黄色纸钱纷飞。

府中挤满了面色悲戚的人,此起彼伏的叹息声不绝于耳。

“沈夫人,节哀。”前来吊唁之人轻声安慰沈母。

沈母的鬓边已经生出了斑白的发,嘴唇苍白得很。

大火刚刚被扑灭不久,湿漉漉的灰烬中,只剩下一个焦黑的枪头。

严寒冬日里,灼热的气息很快被掩埋住,若不是遍地残骸,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苏芷兰一席白衣被烟尘熏得灰尘扑扑,一看便知方才灭火之人定有她一位。

她冲进去,捡起沈清欢唯一的遗物,眼泪止不住地落。

“阿欢……阿欢……”

苏芷兰用衣袖用力擦着上方的黑色污渍,可不论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了。

她心中悲愤至极,泪眼蹒跚地仰头骂道。

“老天爷!你是不是瞎了眼!我的阿欢就连最后一程都走的不安心!”

沈昭礼上前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兰姐姐,莫要伤心过度,姐姐她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

苏芷兰抱住少年,泣不成声。

最好的朋友一个一个离去,叫她怎么不难过……

她曾经总觉得是沈清欢欠她的、欠温亭义的,可如今才发觉,是她欠了沈清欢的。

阿欢为了保护她,却在她这受尽委屈与冷眼。

事到如今才醒悟,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苏芷兰只能尽力去补偿沈清欢,可人都已经不在了,她只能去替沈清欢照顾身边人。

苏芷兰哑声说:“昭礼,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

“沈夫人,就是我的另一位母亲。”

门外,有人吊唁出来,小声谈论着。

“听传言说,死者若有未全之心愿,或是有想见之人,便会想法子拖住离去的时间,你说这沈将军会不会是……”

“说起来,沈将军与殿下做了五年的夫妻,殿下为何都不来看她一眼……”

萧偃时赶到沈府,一下马车便听闻如此消息。

他倏然愣住,心狠狠一颤。

若当真如此,难道一切是因为他的怯懦不敢面对而导致的吗?

沈清欢想见他吗?

说话的那两人也发现了萧偃时的存在,脸色一白就要下跪谢罪。

“太、太子殿下!是臣多嘴——”

“请殿下息怒——”

萧偃时抬手打断:“够了,本王什么都没听见。”

语落,他没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入府中。

那两人逃过一劫,纷纷松了一口气。

众多人中,萧偃时看见一位眼熟的老人。

他们未曾见过,但萧偃时曾派人跟踪沈清欢,便也知道了这位大夫。

萧偃时本怀疑他与大夫在谋划些什么,可侍从说沈清欢当真是去看病的,分明她没什么病,萧偃时彼时只觉得沈清欢当真是“身娇肉贵”、无病呻吟。

后来,萧偃时也不再浪费心思跟踪她了。

萧偃时朝老人走去,习武之人的耳力比常人强些,听到了他伏在灵堂前的喃喃声。

“清欢,你就安心走吧。”

“这五年日日夜夜忍受着剧毒的煎熬,苦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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