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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珠心里揣着事儿,一路心不在焉地走着,路过一处树荫茂密的小径,边上忽然扑上来一个人!


“大小姐!”


姜玉珠短促地叫了一声,赶紧捂住了嘴。


“你怎么在这儿!”


她四下看看,抬手把人拉进了树林里。


到了深处,才松开手,背对着人眼珠咕噜噜乱转。


她低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谢毅目光痴迷,“我、我回来看看老师。我报了今年的会试,大小姐……如果我中了举,我就来提亲!”


姜玉珠厌恶地皱眉。


谢毅是她父亲姜臣烨门下的门生,是个屡考屡败的窝囊废!五年前便一直纠缠她。


前两年他似乎是放弃仕途,回乡种地去了,没想到没几年居然又回来了!


姜玉珠想了想,背对着人,声线委屈道:


“你没有听说京中,关于我的流言吗?”


“我知道那都是假的!是不是姜渺干的!”谢毅痴迷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起来。


他紧紧攥着拳,“我就知道,肯定是她做的!她一直嫉妒你。”


“如此不知检点勾三搭四,又是秦王又是镇北王!那群百姓瞎了眼睛,居然信了她的话!”


姜玉珠心生一计,忙转身说道:“妹妹也只是生性多情,虽说她刚与秦王闹翻,就收了王爷的东西,的确不妥当,可——”


姜玉珠好像刚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忙捂住了嘴。


焦急道:“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说罢,转身跑远了。


一路回到厢房,砰地关上门,姜玉珠长舒了一口气。


她无声地笑了起来。


不能由她开口,那就让谢毅那个傻子去做。


反正就算他被抓到,也不可能供出自己。


姜渺毁了她的清白,她也要让姜渺尝尝,声名狼藉是什么滋味。


……


十月份的艳阳天,清晨时温度还是有些凉。


姜渺穿了套鹅黄色的锦裙,系了个披风出门。


转眼半个月过去,她的身体已经痊愈。


姜渺是尚书府的千金,沛国公府的孙小姐,在京中贵女圈内很受推崇。


这些日子里,各府递来的请柬已经堆了一整匣,都是得知她痊愈来请她去喝茶的。


尚书府前,姜玉珠已经等在了那儿,身边还站着个姑娘。


张口便说:“三姐真是贵人来迟,我跟大姐都在这儿等了快一刻钟了,都冷死了。”


姜渺望去,见也是老面孔了,府上庶出的五小姐姜笙。


生得也小家碧玉,她母亲桂姨娘是姜家老夫人的外甥女,姜渺她爹姜臣烨的表妹。


有这层亲缘在,姜笙在府上比其他庶女都神气。


姜渺:“冷了你就去马车上等。本就是这个时辰走,你若不想等也可以自己去。”


说罢,自顾自走上了她的马车,帘子撂下,一点没管二人。


“诶你!”


“算了五妹。请柬本就是给三妹的,我们只是陪着罢了。”姜玉珠推姜笙上了马车。


瞥了眼姜渺的马车,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姜渺也只能现在得意一会儿了。


请柬给的地点,在邺京东街中心最大的一间茶馆里。


茶馆不仅提供茶水,楼上楼下还有字画欣赏,每日都有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来。


雅间内四五个贵女坐着,姜渺一进门,好几个都起来迎。


姜玉珠的事叫皇帝压了下去,用二人编造的借口粉饰了一番,但到底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数。


一个个看过去的眼神都带着轻视,姜玉珠却丝毫不尴尬,兀自喝着茶。


不少贵女赶上前来跟姜渺寒暄:“姜三小姐,好久不见了,身体好些了?”


“好多了。”


这时,一个不友好的声音插了进来:


“真的好了吗?这身上的伤好治,心里的伤怕是不好解决吧?”


姜渺抬眸看去。


怪不得说话这么冲,原来是跟她结过怨的林家女林如月。


当年林如月为了嫁院使公子,在宫宴诬陷遭其轻薄,不巧被姜渺坏了好事,从那时起便积怨了。


姜渺微微一笑,“林姑娘,我还想谁会这么问。太医院使家的公子不过是好意做了件善事,就被你登门撒泼纠缠了好几个月,还不惜污蔑逼婚。想来是以己度人,才以为天下女子都像您这般?”


林如月表情一垮,“姜渺,你装什么呢你,说我缠着贺逢,你之前不也是缠着秦王吗!谁相信你真的就放下了。要么说还是你手段高明,说着放下了,实际上以退为进,左右逢源。”


“我起码一心一意,不像你一边纠缠秦王,一边吊着镇北王。”


林如月就是为了报当年的仇,才将姜渺约来的。


她要让姜渺跟她当年一样,也颜面扫地!


姜玉珠兴奋极了,她求着姜渺也要跟来,就是要看这出戏!


她就知道,林如月宴请姜渺一定是另有所图!


如今邺京谣言纷纷,林如月怎么可能会放过羞辱姜渺的机会!


姜玉珠起身阻拦,假意反驳,实则套话:“别吵了,怎么吵起来了。如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妹妹怎么勾着镇北王了!”


林如月不屑,“你去街上打听打听,现在邺京都传遍了。”


“前脚为了秦王抗婚,死也不肯嫁镇北王,结果后脚就收了镇北王府送的礼,一箱又一箱,居然还收了贴身的禁步藏着。”


“你也是好本事,什么时候教教我们大家,怎样才能脚踩两只船,还不翻的?”


姜渺抄起边上的酒壶泼了过去。


泼头一杯酒辣的林如月抱脸乱窜,母鸡似的乱叫。


“啊!姜渺你做什么!我的眼睛!!好疼啊!”


姜渺慢条斯理的放下酒壶,道:“林姑娘嘴巴不干净,我用烈酒好好帮你洗洗。”


林如月:“姜渺我杀了你!”


屋内乱成一团,姜笙十分惊慌:“怎么办啊大姐!要不要请大夫来!”


“都让开。”


人后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一个姑娘走上前,拉住林如月的胳膊。


“没事,去洗干净就行了,闭目几日就没事了。”


姜渺挑了下眉头,她方才过于沉默,以至于姜渺都没发现,贺家这个女儿竟然也在这儿。


贺酒心说先拉着她出去清洗,可林如月痛疯了,根本控制不住。


在楼梯上就大骂起姜渺来。


“不要脸脚踩两条船的东西!早晚有一天镇北王能看清你的真面目!秦王也绝对不可能娶你的!你以为你以退为进左右逢源,就能得偿所愿吗?!”


姜玉珠躲在房内,听着林如月疯子一样的咆哮,好险没笑出来。


酒楼上下客人都听呆了,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几个书生颤声指着她:“这、这人疯了吧!快别说了!”


“刚才被带走一个,不想活了吧……”


“快别说了!北镇抚司的又来了!”


贺酒实在听不下去,打算捂住嘴把人带走,身后传来脚步声和刀剑碰撞的声响。


甫一回头,酒楼一楼已经被一群锦衣卫占据。


领头的亮了牌子,“北镇抚司办公。请姑娘让开。来人,抓起来。”


身后的士兵一把将林如月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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