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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笙手握着车门,又缓缓放下了。


车内气氛逼仄。


裴酌出差回来又跑了一趟裴宅,其实有些疲倦了,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揉着眉心,语带不耐:“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到现在,他只觉得她在闹。


华笙心口发凉,她坐得笔直望着车前方,半晌她轻声说:“裴酌,我是认真的!我不想跟你过了。”


裴酌蓦地侧头看她。


他长得好看,五官轮廓立体分明,华笙曾经相当迷恋这张脸,可是现在她没有感觉了,一点儿也没有了……


裴酌黑眸盯着她,一手解开安全带:“下车!”


一道细微声音,他将车锁开了。


华笙立刻下车,朝着别墅玄关走去……幽光里她的背挺得笔直,就跟她离婚的决心一样坚定。


裴酌抽了根香烟,才下车跟着上楼。


他们闹得不欢而散,


当晚,华笙睡在客房,裴酌心里也有气懒得哄她……他换了睡衣就躺下了,只是睡觉时他摸了摸身边的空位,多少有些不习惯。


从前,他再冷淡,华笙都喜欢从背后抱着他睡……


清晨,日光照进卧室。


裴酌觉得刺眼,伸手挡了挡,人也跟着醒来。


楼下,传来细微声音。


他听出那是佣人在布置餐厅,平时这些事情都是华笙跟佣人一起做的,他的早餐也是她单独为他准备。


裴酌心情稍好些,下床,走进衣帽间换衣服。


下一秒,他目光顿住——


华笙的行李箱不见了。


裴酌拉开衣柜,果然,她带走了常穿的几件衣服。


他静静看了几秒后关上她的衣柜,如往常一般挑了套商务装换上,简单洗漱后一边戴表一边下楼,看见佣人随口问:“太太呢?”


佣人小心翼翼地说:“太太一早提着行李箱走了,连司机都没叫。”


“她出息了!”


裴酌没理会,他坐到餐桌前用餐,是他习惯的黑咖啡加全麦吐司。


目光却被报纸新闻吸引,


铺天盖地,全是他和白筱筱的绯闻,标题一个比一个怂动吸人眼球,裴酌看了半晌,轻声问一旁的佣人:“太太走之前,看报纸了吗?”


佣人老实回:“太太没用早餐就走了!”


裴酌抬头看她一眼,随即拾起一旁手机打给了秦秘书:“报纸上那些,你处理一下!”


那边说了几句,正要挂电话。


裴酌修长手指抠进领带结,轻轻拉松了点儿,语气很淡:“另外给我查一下华笙把婚戒卖到哪了,下午四点前,我要拿到。”


对面的秦秘书怔了下。


半晌,她轻声说:“不可能吧!裴太太那么爱您,怎么可能把婚戒卖了?”


裴酌的回答是挂断电话。


手机扔到餐桌上,看着那些新闻,他一点胃口也没有。


……


华笙回到娘家,沈清正煲完汤,准备送到医院。


看见华笙,沈清不淡定了。


她指着行李箱,语气不太好:“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男人偶尔偷吃也正常,那个白筱筱长得那么寒酸,腿又是瘸了的……我打听过了还是离过婚的,这样一个人根本不会影响你的地位。”


“我在裴酌那里,有什么地位!”


华笙自嘲一笑,将鸽子汤用保温桶装好:“一会儿,我去医院看看爸爸。”


沈清瞪着她。


半晌,沈清拿抹布擦了擦手,气道:“你爸爸知道你要离婚,大概会被气死!华笙……咱们退一步讲,就算你真跟他过不下去了,那你离婚就能过得下去吗?华家现在这样子,你拿什么来支撑?”


华笙慢慢地拧着保温桶。


拧好后,她低头轻道:“总有办法的!婚戒卖的钱足够支撑爸爸半年的医药费了,哥哥的律师费……我打算卖了这幢房子,另外我也会出去工作养家。”


说完,华笙目光湿润。


这幢房子是她母亲留下的,之前再艰难,都没有动过。


沈清呆住。


她没再劝了,但心里总是不赞同。


华笙安顿好,两人去了医院。


经过治疗华大勋的病情已经大致稳定,只是情绪有些低落,总归是惦记着长子华时宴的未来前途。


华笙暂时没提离婚的事儿。


下午,主治医生过来查房。


贺裴棠,医学博士,年纪轻轻就是脑外科的权威,人也长得好,185的身高,气质和风霁月的。


检查完,他看了华笙一眼:“出去谈。”


华笙一愣。


随即,她放下手里东西,柔声对华父道:“爸,我出去一下。”


片刻,他们走到一处安静的过道。


看出她的紧张,贺裴棠给她一记安抚性的微笑。


随后,他低头翻看病案:“昨晚我跟外科室的几个主任商讨了下,一致建议华先生后面接受订制的康复治疗,否则很难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只是费用贵了点儿,每月15万的样子。”


15万,对于现在的华笙,是天文数字。


但是她没有犹豫,开口:“我们接受治疗。”


贺裴棠合上病案,静静看她。


其实,他们从前就认识,但华笙忘了。


华笙很小的时候,他住在她家隔壁,他记得每到夏日傍晚,华笙卧室外面的露台就亮起小星星,华笙总巴巴地坐着想妈妈。


她问他:裴棠哥哥,妈妈会回来吗?


贺裴棠不知道,他也没有办法回答,一如他现在注视她,就想起三年前归国看见她结婚的消息,他以为她嫁给了爱情,但她过得并不好。


裴酌冷淡她,苛待她。


贺裴棠正想开口,对面响起一道清冷声音:“华笙。”


是裴酌。


裴酌身上一套商务打扮,深灰衬衣、黑色西装……看样子是从公司过来的,他朝着这边走来,小牛皮鞋踩在过道里声音清脆。


稍后,裴酌来到他们跟前。


他伸出手,声音慵懒中带了一丝轻慢。


“贺师兄,好久不见!”


贺裴棠看着面前的手,很淡地笑,伸手与之一握:“裴总,稀客!”


裴酌一握即放,侧头看着华笙:“去看看爸?”


两个男人暗流涌动,


华笙没看出来,她不好在贺医生面前跟裴酌黑脸,于是点头:“贺医生,我先过去了。”


贺裴棠微微地笑了下。


华笙跟裴酌一起走向病房,谁也没有说话。


自打想离婚,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讨好他取悦他。


临近病房门口,裴酌蓦地捉住华笙的细腕,把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他的目光复杂。


刚刚,贺裴棠注视华笙的样子,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裴酌轻摸华笙的脸蛋,白皙细腻,招人喜欢。


他嗓音微哑:“跟他说什么了?”


华笙想挣开,但是裴酌稍稍用力,她又被压了回去。


两人身子紧贴,坚硬触着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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