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搬去后院,桑榆初母亲就被勒令不许随意走动,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
或许是因为她是小孩子吧,只要不去前厅就没人管她。
正因为这样,她才能在庭院的一角,每天瞧见纪时沅上下学的身影。
算算时间,纪时沅该补完课回家了。
突然,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儿突然出现在了桑榆初的视野内。
女孩儿穿着漂亮的粉色裙子,同色的外套,漂亮的长靴,乌黑直长的头发,像极了童话里的公主。
两人相仿的年纪,差别却如此之大。
桑榆初拽了拽身上不合身的衣服,心底升起了一丝丝自卑的感觉。
比起女孩儿的粉雕玉琢,她连头发都是枯黄的。
女孩儿也看见了她,脚步顿下,随即朝她走了过来。
桑榆初对女孩儿是存着善意的,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喜欢交朋友。
可女孩儿一到跟前,便露出了不屑的神色:“你就是那个野种吧?跟你那妖精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听到女孩儿骂自己母亲,桑榆初皱起了眉头:“你是谁?干嘛要骂人?”
女孩儿趾高气扬的一把将她从长椅上拽起来,愤怒的狠狠推搡了一把:“你管我是谁?!就因为你们这对不要脸的母女,我舅舅要把时沅哥哥送去国外!都怪你们!”
因为常年的营养不良,桑榆初被这么一推,直接摔在了地上。
手掌在坚硬的石子路上蹭破了皮,钻心的疼。
听到纪时沅要出国,桑榆初一时忘记了疼痛:“去国外?是去很远的地方吗?”
她从小在乡下长大,不太理解出国的含义,只是凭直觉大概能猜想到是去很远的地方。
“土包子!”女孩儿毫不留情的在她肩头踢了一脚:“我舅舅只是被你的妖精妈迷了心窍,迟早把你们赶出去!”
桑榆初疼得闷哼一声,习惯的逆来顺受让她没有反抗的念头。
毕竟女孩儿一口一个舅舅,一口一个时沅哥哥,相比起来,她是外人,是闯入者。
就在女孩儿不解恨,上手揪住她头发想继续教训时,冷清的嗓音遥遥响起:“小月,你在干什么?”
一见到纪时沅,纪时月立刻变成了乖巧的模样,如淑女一般乖乖站正,和方才判若两人:“时沅哥哥,我没干什么,就是她不小心摔倒了,我想拉她一把来着......”
比起别家的表亲,两兄妹要亲密得多。
纪时月的母亲是纪时沅的姑姑,当初是未婚生女,纪时月自然也随了母亲的姓氏,连‘时’这个彰显着纪家辈分的字牌也是用得名正言顺。
大门口,纪时沅一袭黑色大衣,将身形衬得颀长。
他没说话,远远的望了一眼,便走开了。
纪时月狠狠剜了桑榆初一眼,小跑着跟上前:“时沅哥哥等等我~”
看着兄妹俩闲聊着消失在入户口,桑榆初落寞的从地上爬起来,手掌还在隐隐作痛。
她无暇顾及,脑海中回荡着纪时月的话。
纪时沅,要出国了,去很远的地方。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出现吧?她没来之前,分明还好好的......
傍晚时分,庭院里的路灯亮起了暖橘色的光芒。
雪花朴朴簌簌的在灯光下旋转飞舞,像是穿白裙的舞者退场前最后的绽放。
桑榆初固执的立在大门口,即便风雪让她冻得发抖。
她要等纪云海回来,她不想纪时沅因为她的出现被送走。
虽然不知道这跟她有什么直接关联,但纪时月是那样讲的。
只要她离开了,一切就能恢复原样吧?
平日她在庭院里呆得多,能看见纪家的人进进出出,大致知道纪云海每天回家的时间。
不出所料,晚上九点出头,纪云海的车出现在了大门外。
桑榆初还记得母亲的提醒,让她不要惹事。
她有些紧张,但还是没有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