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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气得嘴唇发抖,怎么也没料到,竟然被一个乳臭未乾的臭小子摆了一道儿!

她自认为将自己过去的黑历史隐瞒得很好,纪时沅到底是怎么查到的?

桑榆初此刻感觉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似乎母亲不希望她出现,也并不知道她来这里的事。

可之前他们分明说,是母亲要接她过来的......

过了十分钟,路雪尧逐渐冷静下来,对桑榆初说的第一句话是:“死丫头,你害惨我了!”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桑榆初一直憋着的眼泪终于决堤,她的存在原来并不被任何人期待,所有的期望幻灭,压得她瘦弱的肩膀耷拉了下来,随着强忍的呜咽,轻轻抖动。

路雪尧看着心烦,叫来佣人:“先把她带下去收拾一下,别让她到老爷子跟前晃悠。”

这一晚,桑榆初睡在佣人房里,听见宅子里的争吵响彻了大半夜。

她听不清争吵的内容,但听得出母亲的声音。

她痛苦的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死死捂住耳朵,为了不哭出声来,生生将嘴唇咬破。

不要她,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

翌日。

看似平和的早上,纪宅偌大的饭厅里却波涛涌动。

纪家父子面对面坐在餐桌前,纪云海的脸色十分难看:“看来平日里我还是太纵容你了。”

“呵。”纪时沅不禁发出一声轻嗤,深沉的眸子里,尽是晦暗。

不管不问,也算纵容么?

他的反应勾起了纪云海更大的不快,宽厚的手掌在桌面拍出一声巨响:“你笑什么?!”

纪时沅无谓的耸耸肩:“觉得好笑就笑了。”

可不就是好笑么?

平时不管他闯了多大的祸,纪云海连骂他都懒得。

如今就因为他把那个女人结过婚有过孩子的事儿瘫在了明面上,纪云海竟然大清早就找他的不痛快。

纪云海暴怒而起:“臭小子,纪家还轮不着你说了算!你这幅阴阳怪气的样子,跟你妈一个德行!”

纪时沅轻叩在桌沿的手指募的收紧。

突然,即将燃起的硝烟,被庭院里响起的吵闹声截断。

路雪尧拉着睡眼惺忪的桑榆初大声哭嚎着往门口奔去:“你走吧,不管你是死是活,我都顾不上你了,谁没有个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我命不比你好,要怪就怪你那该死的爹!是他毁了我,也毁了你......”

桑榆初是被路雪尧从被窝里生生拎出来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

寒冷和耳边的嚎哭将她迅速拉回现实,昨天她才刚见到母亲,甚至还没来得及叙叙旧,就要被赶走......

她懂事的没有反抗,昨夜的争吵声还萦绕在耳边,她知道,妈妈也很为难,或许并非完全不爱她,对吧......?

这动静,成功吸引到了纪宅上下所有人的注意,自然也包括在饭厅的纪家父子。

纪云海狠狠睨了纪时沅一眼,压抑着怒火起身出去。

纪时沅没有跟上去,只是挪步到窗边一脸戏谑的瞧着庭院里‘唱戏’的女人。

路雪尧生得美艳,属于那种浓颜美人,即便无妆容也能瞧出几分妖艳。

许是昨夜的争吵让她无眠,也或许是刻意的,她没有化妆,显得十分憔悴。

身上除了勾勒身段的睡裙之外,只披着一件薄薄的外套,嘴唇被冬日的寒风吹得干燥泛白,多了几分病态的美,真真是我见犹怜。

见到纪云海,路雪尧眼泪落得恰到好处,珍珠粒似的淌过脸颊,将冻得瑟瑟发抖的桑榆初撇在一旁,身体一歪,靠在了纪云海怀中:“云海,是我对不住你,没有事先坦白,可我也是年轻不懂事被欺骗,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一直本本分分,你是知道的......”

纪云海年近四十才有的纪时沅这个儿子,如今他已过半百,但依然身形挺拔,尚能捕捉到年轻时的风貌,美人在怀,倒也不违和,反而显得十分和谐。

他抬手将怀中女人稍稍隔开,沉声开口:“来都来了,就留下吧。”

这话一出,不光路雪尧和桑榆初,连窗后的纪时沅都惊得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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