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瑾言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不仅仅因为亲她的人是季怀琛，更因为刚才那个让她觉得熟悉的吻。

会有两个人相像到连亲吻的方式都一样吗？

她思绪乱成一团。

还没捋清楚，季怀琛冷冰冰的视线就压了下来：“怎么是你？”

他淡漠的嗓音里带着几分醉酒的沙哑。

黎瑾言顷刻间反应过来，季怀琛在等另一个女人。

心脏骤然缩紧，黎瑾言说不出酸涩还是失落，垂眸解释：“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温瀚清喝醉了，让我来3602接他。”

“他已经回去了。”

扔下这句，季怀琛就转身走向双人床，平静的仿佛亲错人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黎瑾言也一刻都待不下去，拉开门就想走。

可就在抬眸的一瞬，她清楚的看见季怀琛左侧肩胛骨那颗鲜艳的红痣——

在同样的位置，她的阿西也有一颗。

时间在这刻彷佛被按下放慢键，短暂的一秒被拉成一个漫长的世纪。

黎瑾言呼吸停滞，寒气从脚底向上蔓延到四肢百骸，浑身冰冷到僵硬不能动。

“季怀琛！”她下意识喊出男人的名字。

季怀琛也回头看来，眼神中带着些漫不经心的轻佻：“怎么？想留下继续？”

顷刻，黎瑾言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回了嗓子里。

她仓皇转身逃离。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

黎瑾言坐在出租屋的沙发上，控制不住的想起季怀琛背后的那颗红痣。

如果一个人可以在尔虞我诈、明枪暗箭的商业场里稳坐高位，那将自己伪装成另一个人又有什么难的？

季怀琛和她的阿西就是一个人吧？

可如果是一个人，他五年前为什么要离开自己，重逢之后又拒绝承认？

黎瑾言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时，手机又再一次响起。

接通后，温瀚清还有些醉意的声音传来：“抱歉啊瑾言，怀琛看我醉得厉害就让人先送我回家了。我才知道你去接我了，让你白跑了一趟。”

黎瑾言顿了顿：“是季怀琛让人送你回去的？”

温瀚清不觉有异：“是，怎么了吗？”

“没事……”黎瑾言垂下眼睫。

季怀琛让人送温瀚清回家，自己却待在3602，是真的在等别人，还是……故意在等她？

她没有答案。

但她想要个答案。

黎瑾言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瀚清，我辞职了，买了凌晨的票离开北京。”

“只是前几天我刚接了季氏的委托，现在突然辞职，你能帮我和季怀琛道个歉吗？希望他不要因为我而迁怒律所。”

听着这些，温瀚清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黎瑾言没回答，但这就是她的答案了。

沉默片刻，温瀚清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道歉的话，我会替你转告季怀琛的。”

“谢谢。”黎瑾言捏紧手机，“这些年你在北京帮了我很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温瀚清听着像是苦笑了声：“说什么谢不谢的，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就是报答我了。”

“好好休息吧，我还有别的事，就不送你了。”

“嗯。”黎瑾言轻应后挂断电话。

她望着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大雪，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像一张针网刺激着她的神经。

一夜无眠。

天光大亮时，黎瑾言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

而后她拉着椅子坐在客厅中间，一瞬不瞬地盯着大门，等待着她想要的答案。

按着昨天告诉温瀚清的话，黎瑾言想赌一把，看那个人会不会来！

在日头升到正上方时，楼道里骤然响起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旋转的声音。

黎瑾言的心脏在这一刻猛烈的跳动起来。

下一秒，门被拉开——

走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高档手工大衣，手里的单片钥匙圈上挂着一只发黄的小熊。

黎瑾言认出那只小熊，那是她和季怀琛的情侣钥匙扣，她的是一只小兔。

黎瑾言死死攥着手，视线缓缓上移落在男人那张熟悉万分的脸上，泪水一瞬充斥眼眶。

她隐忍着泪意，对明显震惊的季怀琛说了句——

“季先生，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