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梅一等太阳西沉就在门口侯着了,见到自家小姐从宁婧的轿子中下来也没有说二话,只是朝宁婧点头问好了下便扶着叶婉清走了进去。一边招呼着宛菊等人拿热水毛巾,菀梅一边关心的问道:“小姐这一次去书院感觉如何?”“相较于府中的夫子教学仍是有少许差别的。”叶婉清干巴巴吐出了这句话来。说实在的,虽说她三岁识字,曾在城中辉煌过一段时间,但她从孟氏掌管内院后,她满心思都在想着如何从这位继母中汲取母爱,因此不怎么听课,就算没落了她也从未想过从文管这一条路崛起,选了参军。而今让她再次进书院,没了前世第一次的新鲜感和好奇心,更加显得无趣至极,而且宁太傅比较关注于坐在她身边的孙女,而她则常常被忽略,只能听着宁婧越来越惨的哀嚎。“虽说如此,”莞兰将叶婉清挽在脑后的发轻轻放下,道,“可小姐可以从书院中认识更多皇子公主,到时候再也不怕有人欺负小姐了。”宛菊扭了扭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叶婉清脸上的淡妆,笑道:“怕是小姐不愿上前结交罢。”叶婉清也笑了,“还是宛菊了解我呢。”不过是现在的她亦或是前世的她都素来不喜与他人结交盟友关系,至于宁婧等人对她来说,不是靠利益而捆绑在一起的盟友。说起来皇子公主……叶婉清不自觉的想到了那一道即使在书院并不宽敞的殿中也丝毫没有折损那清俊出尘的模样的身影。菀梅细心的观察到叶婉清一霎间的失神,不等她头脑反应过来,嘴上便先开口问道:“小姐这是在书院碰到了什么事吗?”“确实有。”叶婉清点了点头,迟疑半刻,还是阻止不了内心的好奇,“你们可知皇宫内的七皇子?”“七皇子?”四婢面面相觑,好像都一脸茫然的模样,就在叶婉清不禁感慨这位七皇子存在感如此低时,菀竹突然道:“小姐是指敏雅贵妃之子么?”没记错的话,李涵祈的生母却是是贵妃,敏雅贵妃这倒没听说名号。菀竹直接叶婉清的沉默认为是默认,继续说了下去:“这是菀竹从后勤那边采购食材的嬷嬷口中得知的,说是敏雅贵妃唯一的孩子身患重病,传言活不过二十。活不过二十?”首先惊呼的倒是菀兰,“这也太可怜吧,身在帝王之家,本应是享尽荣华富贵,却没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挥霍,怪不得一直以来都有各个皇子内讧不停,却从未听说过这人。”活不过二十岁吗?细细想来,也就是说不久之后,将会死掉么?但她记得,李涵祈死的那时候正时她及笄礼之后不久,当时还曾被人指责过,后来久而久之,便更多人忘了还有七皇子的存在。可是……还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心里想着,叶婉清叹了口气,不知为何,自见到李涵祈后,那一道身影便一直徘徊在她脑海里不去。很快,她就没有心思再想这个了。李恪所说的改日拜访,竟就是在书院见到叶婉清之后的两日后。叶婉清见面前的婢女垂着双眼不敢直视自己,冷哼了一声,带上菀梅便走向了大厅。本来她大可不必出去迎客。只是那人来的目的是她,不见着她人可定死不罢休。大厅里此时热闹得很,当然不会是李恪放下尊面为了他想要得到的东西而对镇南侯套近乎,是杜云溪一早听说来客人了,还是那秦王世子,于是连忙打扮好就跑出来了。叶婉清还没走进大厅,就听见杜云溪的笑声大老远传了过来,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婉清见过爹爹,娘亲。”“婉清来了。”镇南侯见到自己女儿终于来了,一直严肃着和李恪客套寒暄的脸柔和了下来,“来,见过秦王世子。”叶婉清来到镇南侯身边,正想委屈自己一下,躬身与他请安,却听李恪说道:“婉清妹妹不必了,婉清妹妹怎么如此的生疏了?三年前不还挺亲近的吗?”说罢,伸手就要来握住叶婉清的手。叶婉清佯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脚步微微挪动了一下,刚好避过了李恪伸来的手,“秦王世子你在说什么呢,婉清三年前从未见过你。”甚至连你是谁名甚都不知道。叶婉清在心里冷笑一声,这男人自己有一套亲热的工夫,当初便是因为他对她表现得温柔,风趣,包容就深陷其中,想必那个可怜墨阳郡主也是如此被骗的。“哦?是吗?”李恪脸上的笑一瞬僵住,叶婉清假装自己没有看到他难堪的神态以及眼中开始显出的恼恨,继续笑道:“不是吗?三年前我还从未与世子见过面,前几日书院得以一见,怎奈世子轻浮无比。”轻浮无比?!李恪拿着茶杯的手都在颤抖,边上沉默的孟氏忙道:“婉清有所不知,在你还幼小之时,是与世子见过面的。”杜云溪附和道:“对啊对啊,婉清妹妹是不是忘了?毕竟当时年纪尚小。”“年纪尚小?”镇南侯挑了挑眉,拉住了叶婉清的手,“我从小便伴在婉清身边,怎么不知她尚小时见过这世子?”“老爷你不知,”孟氏转了转眼珠道,“你那时候忙得呀,所以一有闲暇我便会带着婉清四处走走,这不就见着世子了嘛。”“行了,你们勿要再说。”叶婉清皱了皱眉,看向李恪的目光平静如水,“世子,那还真是好久不见了。”李恪缓和了语气:“好久不……”他话音未落,就听叶婉清继续说道,“婉清先行告退了。”“什么?”孟氏惊愕地脱口而出,却见叶婉清眼角余光都没有瞥向她,径直走出了大厅。“老爷!这孩子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的?”孟氏微微蹙紧了眉头,“这要是以后到了嫁人了可如何是好啊。”杜云溪没有说话,只是哀怨的用眼神瞄着李恪。镇南侯直接看向李恪:“世子觉得我这女儿的性情如何?”“无碍的,”李恪拉起了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这样的性格我觉得还蛮有趣的。”“哦?是么?”镇南侯反问了一句,不等李恪点头便道,“来人,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