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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这场秋,带来了下岗热潮,挨家挨户入睡困难。

床上,苏苒之闭眼皱眉,满头大汗。

她又做梦了!

梦见自己是丈夫早死的前妻,而他的真爱是个善良勤劳的乡下姑娘。

她娇纵蛮狠,搅合得丈夫丢了铁饭碗还欠了一屁股债,甚至连做饭都不会,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而乡下姑娘虽然只是初中毕业,但是有一手好厨艺,尤其擅长做汤,长得讨喜还有福气,一嫁进屋就生了个大胖小子。

“不……原浩!”

苏苒之大喊着惊醒,揪着大红的棉絮被,浑身发颤。

“又做噩梦了?”

男人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拉回她的思绪。

“原浩……”

苏苒之后怕扑进男人宽阔温热的胸膛,声音发颤,“我好害怕,我梦见你不要我了……你快抱抱我……”

梦太真实了。

说着,不等男人说话,她急于求安慰,搂着男人的脖子仰头吻了上去。

夜很暗,她又慌,都不知道吻在了哪里。

只听傅寒舟闷哼一声,忽得转客为主!

熟稔的吻落下,男人的脸映在月光下,俊逸的轮廓平添野性,十指相扣压在枕边,炽热的力道搅得一室润泽。

潮涌间,苏苒之贴着傅寒舟,淌着汗不忘讨求:“原浩……你会好好爱我,一直这样爱我,对吗?”

傅寒舟的眸光黯了瞬,力道又激烈几分,沙哑的声调痒在她的耳边:“我现在不是在好好爱你?”

最终,苏苒之竟被折腾的累晕过去。

……

“改革的风已经吹来,大家要响应号召,抛弃啃“铁饭碗”的老旧思维,拿出点子做自己的当家主人,创造美好小康生活……”

收音机的每日广播吵醒苏苒之。

睁开眼,一抹秋阳已经透过窗户照进屋中。

她刚一坐起身,腰间骤然一阵酸痛,身侧的被窝里已经没有了余温。

失落了一瞬,目光忽然触及床头柜的一张字条。

拿过来后,发现是傅寒舟的字迹——

【昨晚辛苦了,你好好休息,粮食厂有事,我去厂里了。】

她捏着纸条,凝着‘辛苦了’几个字,想到男人昨晚的力道,脸忽得一热。

刚刚的失落也一扫而空。

如今正值改革开放,曾经大家引以为傲的工人铁饭碗也变天了,国营粮食厂要改成私营,大量工人下岗。

傅寒舟身为粮食厂的厂长,自然要比从前要忙……

他们俩,恋爱是她主动,也有人嘲笑她一个军区大小姐掉价追着山里来的穷小子跑……

但他们后来也算两情相悦,还是傅寒舟主动提的结婚。

梦只是梦。

虽然那个梦她梦到了很多次,也清晰记得乡下姑娘的长相,以及名字叫林思月……

但她相信,傅寒舟不会背叛她,他们一定能幸福生活下去。

她想着,穿好了衣服起床。

刚走下楼去,不料却迎面遇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来的沈母:“太阳都晒屁股了才起!就没见过你这么懒的媳妇,赶紧把这药喝了。”

苦涩刺鼻的味道熏得苏苒之胃里一阵翻滚,下意识皱了皱眉避开:“妈,我没病,能不喝药吗?”

“不行!”

沈母‘啪’的把碗往桌上一放,叉腰恶骂:“你没病,难道是我儿子有病?”

“嫁过来两年了这肚子还没有动静,我花了大价钱买的求子药,特地熬了给你喝,你还有什么脸嫌弃?”

苏苒之的心猛地一抽。

没有孩子一直是她的痛。

她知道再拒绝下去,沈母的话会更难听,只好捏着鼻子端起药灌下去。

可药入了口,下一秒就一阵反胃,她控制不住将药全部吐了出来。

“咳咳!”

“有你这么糟践东西的吗?喝个药要死要活,你那个当首长的爷爷都已经死了一年了!还以为自己是娇贵的大小姐呢?”

刺耳的叫骂,扯得苏苒之心底一阵阵发疼。

她从小是爷爷拉扯长大的,祖孙俩相依为命……

明明刚结婚,沈母也是和颜悦色,总说傅寒舟能娶到她这个京市来的媳妇是老沈家祖坟冒青烟了……

爷爷死后,对方却像变了一个人,整天冷嘲热讽,拿爷爷的死戳她的心。

苏苒之再也待不下去,躲出了屋外。

漫无目的走在红砖瓦房街道上,委屈无法排遣。

沈母的嘲讽,她和傅寒舟也说过几次,可并没有什么用。

失落间,耳边忽地传来叫卖声:“卖糖葫芦咯!卖糖葫芦咯!”

她一抬起头,便看见了草棒上晶莹剔透的糖葫芦。

和傅寒舟初见,就是他碰掉了她的糖葫芦,两人因此结缘,这算得上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老爷子,麻烦给我来两串!”

“好嘞!”

宝贝地握着两串糖葫芦,苏苒之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粮食厂。

一路走到厂长办公室,她想也不想的推开了门:“原……”

下一秒,所有的话全部卡在喉咙!

里面,一个女人正在给傅寒舟脱衣服,而这个女人——

和她梦里,傅寒舟的继娶老婆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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