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夜脚步一顿,缓缓转过头来。
他望向阮清予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许久,他才说:“她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她该是哪个世界的人?”
阮清予身子一僵,开口解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纪夜扬声,轻嘲打断:“别说了,予予,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也对你真实的为人,感到震惊。”
纪夜拒绝听她再解释,头也不回地离开。
病房门关了又开,走廊的过堂风吹进来,阮清予打了个寒颤。
七月的天,她如坠冰窟。
阮母和纪夜离开后,一连三周都没来医院探望她。
她是从新闻里得到消息的。
阮家给乔盼夏举行了隆重的认亲仪式,当地官媒现场直播。
阮母和阮爸在镜头里,老泪纵横。
当记者问到他们:“那盼夏走失后,你们有再生小孩吗?”
阮爸迟疑了一瞬,面色凝重地回答:“如果她没有走失,她就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在我们心里,盼夏永远是第一位,是最重要的。”
阮母在旁,擦着眼泪,点头附和。
两人默契地只字未提阮清予一句,用行动表明她这个替代品,就是多余!
心口绞痛得让她无法呼吸,亲情尚可以替代,那么爱情呢?
她下意识拿出手机,拨通纪夜电话。
耳边却传来一阵嘟声,对方没有接听的迹象。
就在她要挂断电话瞬间,电话忽得,通了。
“阿夜,我明天出院,你会来接我吗?”阮清予急急询问。
“接你?你是自己没长腿吗?”乔盼夏尖利的声音传来,“别叫他阿夜,我听着恶心!”
阮清予来不及发一言,电话就已经挂断。
她双眼酸涩,望着她跟纪夜婚纱合照的壁纸,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手机屏幕上。
那个说要让她依靠一辈子的男人,真的不要她了吗?
一个人的夜,孤枕难眠,她受够了医院的死寂。
第二天,阮清予独自办理了出院。
她穿着病号服打车回到阮家别墅,给她开门的,是家里的新保姆。
新保姆不认识她,挡在门口一脸警惕:“你找谁啊?”
阮清予让她叫阮母出来,新保姆却说全家人都出去了。
万般无奈,阮清予掏出手机里的全家福证明自己身份。
她顶着满腔诧异走进家门,在看到墙上照片后,阮清予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挡在门外!
墙上的全家福照片已经撤下,取而代之的,是乔盼夏和阮父阮母的合照!
而她所有的唱歌比赛的获奖证书,从小到大的写真照,已全被收走,这个家毫无她存在过的痕迹。
她想起刚刚住进这间别墅时,阮母阮爸宠溺的模样:“予予,家里的一切,爸爸妈妈都是特意按照你的喜好布置的,以后这就是我们清予小公主的小城堡了。”
如今,城堡迎来另一位公主,而她成了最多余的存在。
阮清予麻木僵在客厅,望着陌生又熟悉的家,眼里蓄起泪意。
身后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
欢声笑语的交谈声由远及近,她缓缓转过身去。
她看见,纪夜牵着乔盼夏的手,阮父阮母跟在两人身后,小心呵护着。
他们像幸福的一家人,但在与她对上视线时,所有的笑语顷刻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乔盼夏尖锐的吼叫:“你来做什么!?这是我家!你给我滚出去!”
她尚未反应过来,乔盼夏已大力将她推倒。
“咚”地一声,后背触地的瞬间,阮清予觉得自己的心肺也被震碎了。
乔盼夏骑在她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她受伤的胸口,脸上,胳膊上。
反抗的数秒钟,如一个世纪那么长。
纪夜和爸爸妈妈,无动于衷地站在两步之遥的地方,只是冷冷看着。
“你走开!”
终于,难以忍受的钝痛迫使她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乔盼夏从身上推开了。
阮清予紧按着胸口大口喘气,这时,纪夜冲了过来,一把护住了倒在她面前的乔盼夏。
扭头给她的是,一张怒脸。
“阮清予,你的教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