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裴承青梅竹马。
自小我们便要好,他喜欢骑射,梦想建功立业。
我亦爱好阅兵书、摆阵弄枪,期待有一天上阵杀敌。
两家都说,我们是良配。
只有我这样性情的女子能降得住他。
对此,裴承从不反驳。
反而还会温柔地摸着我的头让我坚持自我。
我却忽略了一点。
他同我阿姐也是从小一起长大。
阿姐性格清冷,爱好医术,只偶尔看我们俩打打闹闹才难得露出一个微笑。
及笄那年,我其实想等着裴承前来向我家提亲。
可那天我精心打扮从日出等到日落,也不见他身影。
第二天,他约我出门踏青。
我本以为他会告诉我他的心意。
可在山上遇到了流寇抢劫村民。
我和裴承冲进人群救人。
在那支箭要射在他身上时。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扑了过去。
箭瞬间射中了我的眼睛。
我只觉得铺天盖地的疼痛包裹着我。
晕过去时,我想,那大漠孤烟我可能再也没办法去了。
我从小便对女工不感兴趣,偏生喜欢舞刀弄枪。
本来,父亲就不愿我上战场,我据理力争,告诉他,英雄不分男女,他不能小看
我保家卫国的决心。
而如今,父亲终于如愿了。
我失去了一只眼睛,再也不敢凑在他身后,得意地告诉他我射箭百发百中了。
可是父亲却红了眼眶。
母亲更是失态地一巴掌拍在了裴承的身上。
我以为母亲会责怪他让我自此在盛京再也嫁不出去。
可母亲却含着泪哭诉:「及笄之日,你未曾如约来提亲,又为何还要约她出门?
「我儿只想建功立业,谁说女子就不能上战场,你让她孤着眼如何杀敌?
「杳杳的梦想,你裴承拿什么来赔?」
那天,我眼睛都哭肿了,心里丝毫不觉得痛。
只觉得,原来我父亲母亲,这么懂我。
我想告诉他们,不关裴承的事,遇到流寇是意料之外。
见无辜百姓受难,每个大楚儿女都不会置之不理。
可裴承却当场跪地,一拜再拜。
「我裴承心悦杳杳已久,她今后的人生便由我来负责。
[恳请侯爷同意这门亲事,我裴承此生绝不负杳杳。」
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及笄之日,他是约了我阿姐表明心意。
只是被我阿姐拒绝后,他退而求其次,想从我跟她相似的面容中获取一丝慰藉。
成婚三年,我们恩爱如新婚。
每一次每一次,他都好像很爱我。
可每一次每一次,他又无比厌恶我,因为责任让他痛失我阿姐。
[月娘,每次与他同床,我都觉得恶心。]
「躺在我身旁的,为何不是我心心念念的你?」
[我不敢熟睡,我怕我在梦中不小心念出了你的名字。」
我当时沉浸于再也无法去边疆杀敌的悲伤中。
也忽略了他悲痛地看着我阿姐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