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喝醉了。
连翘来书房寻我:「将军一路都在念叨夫人呢,都喝醉了还给您带回了桂花糕,
夫人快去瞧瞧。J
我将他那厚厚一摞信件收好,回到寝房。
裴承坐在软榻上,单手撑着脸笑着望向我:「夫人来了。」
他还是同年少般好看,清风俊朗。
他朝我招手。
但我没动。
他低笑了一声,跌跌撞撞走过来抱住我:「夫人往日瞧我醉酒总要训我几句,怎
么今日有些反常?是生气了?」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桂花糕放在我手上:「外面天冷,我怕冻着,藏在心口
呢。]
我静静看着他。
他才终于发现,我眼眶微红。
对于我细微的情绪,这三年来,他总是能轻易地察觉。
于是他一只手抚上了我受伤的眼睛,带着些心疼道:[又难过呢?可是眼睛不舒
服?」
他急急地拉我坐下,从袖口拿出我平时治眼的药。
这是我阿姐配的。
他总带在身上。
如果不是我看了那些信,我差点以为,他是真的关心我。
抬起我的头,他小心翼翼为我上药。
又轻柔地吹拂。
带着些酒香的炙热呼吸近在咫尺。
「夫人辛苦了,是为夫的错,下次不这么晚回让你担心了。
「你越疼,我比你还疼。
[夫人要好好的。]
我用那只尚好的眼睛看着他。
分不清他现在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把我当成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只觉得这一声声夫人,如今是讽刺得很。
成婚前,他还会叫我一声杳杳。
成婚后,他人前人后都叫我夫人。
盛京都说,裴小将军爱惨了我。
可我现在才明白。
夫人这个词,可以指的不只是我。
他表面叫着我,却在信里写着:「她瞎了一只眼,就不像你了。]
她是把我当成我阿姐,用一声声夫人透过我在叫她呢。
我躲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问道:「为何不叫我查杳?」
他手悬在半空中,愣了一下。
半晌,他解释:「因为夫人这个词,是最好听的词。」
骗人。
明明是因为他信中写道:「我不敢叫她名字,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叫出了月
娘。]
我不死心,甚至把自己的尊严按在了地上。
望着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裴承,你真如你说的,从小心悦于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