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别于另外三人的谈笑风生,这顿饭小舟吃的索然无味,脑海里全是刚才电视上短暂的新闻。她几次恋恋不舍的抬头,娱乐新闻已经结束现在放着嘻嘻哈哈的综艺节目,她只知道刚才的歌手叫游沙,这还是从电视页面上的介绍看到的。除了刚刚知道的名字她对这个人一无所知,此刻她恨不得立刻结束这顿饭,回去把关于那个叫游沙的男人的资料统统补上。终于熬到吃完饭,匆匆告别郝远胜和黄文宇,小小也打算和小舟告别回宿舍。她家在隔壁市,平时都住在学校的宿舍。小舟拉住小小邀请她去家里住,明天可以一起来学校上课。小小欣然同意,她俩关系很好她平时也会偶尔去小舟家里留宿。小舟家甚至有她专用的拖鞋和睡衣。“什么?”小小吃惊的面膜差点从脸上掉下来:“你说那里梦里的男人是牧真?”小舟赶紧嘘声示意又伸出手把小小起皱的面膜用手指抻平,压低声音说:“是真的,我在梦里见过他那么多次,不可能认错。只是我不了解……他。”她本想说“只是我不了解这一世的他。”又觉得自己的措辞太迷信荒唐,话到嘴边改了口。小小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说:“他是少数民族,因为颜值和歌声偶然走红的,出道也有三四年了吧。听说出名前家里很穷的。他会的那些乐器都是他以前的老师免费教的。不过他现在事业发展很好,又会作词作曲、演戏也赚了不少钱。不过他蛮低调的好像没什么绯闻,有时间都会回到家乡做点慈善什么的。虽然我不是他的粉丝但是~还是蛮赞赏这个人的。”小舟听完扑哧一笑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不去做狗仔真的可惜。”两个人就这样闲扯着牧真的事情渐渐入睡。那顿饭以后小舟的生活发生了改变,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关注娱乐圈的消息,特别是牧真的所有动态。微博、抖音、甚至谣传他的小号她都会通通关注。她听他的歌曲,揣摩他创作这首歌时的心情,看他演的电影,观察他的每一帧神情,甚至把他所有的采访都看了一遍。了解完这一切后她心里依然有某种想要立刻走近他的渴望,一个强烈的念头冒出来:她想见到牧真。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小舟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可是从来没有追过星的人,她在心里自嘲道:我现在和那些疯狂的粉丝有什么区别?六月中旬,学校还有一周的课上完就要进入暑假。小舟告诉小小自己想去见牧真一面,小小点点头表示赞成,对于好朋友的决定她总是习惯性的点头,随即发愁道:“他身边总是那么多粉丝可能连说话机会都没有,即使有机会和他面对面,你和他说什么呢?总不能说我梦见过你?或者你在两千年前救过我?”小舟茫然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我只是想见一面罢了。”小小随即发现新的问题:“我们去哪里见他呢?演唱会?今年好像他已经开过了,要等明年了。要不机场吧,接机可以近距离接触他。”她用的措辞是“我们”,小小已经不知不觉把自己算了进去,她心里觉得帮小舟完成心愿也是自己这个好朋友的责任。小舟淡淡的说:“都不用,直接去他家乡吧,他六月底要回家乡做慈善,也许在他的家乡,可以看见他最真实的模样。”小舟的脑海里不知怎的,响起梦中少年的话语:西南方向有高山名为青黛,你在那里等我。“郝远胜和黄文宇听到要去“暑期旅行”都表现的热情高涨。又听说是去从未去过的高海拔地带,对向来文弱的小舟顿时刮目相看,觉得这个女孩有冒险精神,他们哪里知道此次旅程小舟心里的算盘。小舟因为此行是冲牧真去的并不想拉二人下水,于是郑重其事的把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告知了一遍,黄文宇望着小舟一脸严肃的表情愈加觉得自己一定要去:虽然常常和小舟一起,他却总觉得和她隔着一层,不知道她美丽的脑袋里在想什么。黄文宇遗传了父母温文尔雅的性格,做事严谨含蓄,虽然早就对小舟有意,但没有得到小舟明确表态不敢轻易行动,怕贸然行事唐突了这份友情。此刻他觉得此次旅行是了解小舟的好机会必须要去。于是大家用了两天时间购买压缩饼干和采买冲锋衣、帐篷。四人如约坐上了去往高原的高铁。高铁如游龙一般在宽阔的平原上奔驰,正是麦收季节远离市区以后视野渐渐开阔,一望无际的金色麦收景色如同油画般悦目。小小在塞着耳机听歌,黄文宇去接热水了,郝文胜正往嘴巴里不停的塞薯片。这个贪吃的胖子除了一套冲锋衣外行李箱全部塞满了零食,小小对此很不满,觉得他对待此次远行太过马虎。对此郝文胜显得满不在乎,用他的话说男子汉大丈夫一块香皂可走天下,很多东西是没有必要带的。相比起来,黄文宇则细心很多,虽然不如小小她们准备的那么齐全,但是基本的必需品他都带齐了,还贴心的备了一盒暖宝宝。小舟对此次有点冒险色彩的出行十分的慎重,一是因为她是此次活动的发起者,虽然郝文胜和黄文宇是自己主动要来的,她还是觉得身上有必要的责;二是她也是第一次去高原,对会不会遇到什么未知的危险也是十分忐忑。所以除了必要的冲锋衣、保暖衣以外她还带了很多药品-抗高反的、退烧的以及奶奶生前总是带在身边的复方丹参滴丸。这个药被奶奶誉为“神药”,她心脏不舒服时常常拿来含服,小舟小时候因受不了暑热经常胸闷气短,奶奶也经常拿几粒让她服下。虽然奶奶去世多年,但小舟还是常常带着这小小的一瓶,就像奶奶陪在身边一样。小小和郝文胜因为一盒泡面争执起来,小小嫌弃泡面味道大,溢出的味道破坏她此刻带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欣赏窗外美景的浪漫氛围,郝文胜嫌小小矫情,说她大题小作。两个人吵了几句最后郝文胜被小小踢了两脚后乖乖偃旗息鼓,抱着泡面桶去了餐厅。小舟精神不济有点困了-最近一段因为梦魇的原因她的休息很差。迷迷糊糊中她又坐在了洪水中的木筏上-“西南有高山名为青黛,去那里等我。”少女坐在木筏尾端,看着艄公熟练掌舵的身影。顺水划行了一天一夜,身上透湿的衣服都被捂干时,远远看到一点墨绿色的山头出现在洪水和天相交的边际,木筏越走越近那山便越来越高,待走到近前时那山竟然如万丈高楼般雄伟。整座山绿树掩映、植被茂盛。山脚的松树下坐落着几间草舍,山的高处似有一栋雕梁画柱、四角攒尖的庙宇。山顶红日依依、白云环绕、成群的仙鹤悠悠然而鸣,翩然宛转而下,一切犹如仙境一般美好。待艄公轻车熟路找到靠岸的地方,一个用松木做成跳台的隐蔽上岸处,不禁怀疑艄公也是同白色裘衣少年一样的人。岸上的土地松软肥沃,空气里满是松柏和花香的气味。少女不由心想:儿时部落长老伯给他们讲故事时提过:东南高处有一批修炼的灵人,灵人可穿墙遁地,可幻化幻境,还可使庄稼死而复生。但灵人所使用的灵力多是多年苦修所得,及其珍惜不会随心所欲使用。且灵人大多低调避世不轻易下山,所以很少有人见过。难道自己这次是侥幸被灵人所救?跟着艄公在迂回的小径走了一炷香时间,期间避小心开生长到路中央的茂密松枝便到了草舍前。这些草舍看上去和少女曾居住的部落的草屋大同小异。有耄耋老人领着垂髫小儿在田间耕作。艄公看少女似有不解之色解释道:这是启他们从洪水中救出的灾民,暂时安置在此,待洪水退去便会送他们回乡。少女似有所悟道:“那我在此等他们回吧。”艄公点头告辞,从来时的跳台重新返回木筏,又消失在茫茫水天交接处。少女来到一处草舍前刚刚坐下,草舍里走出一慈祥老妇笑眯眯道:“姑娘是刚逃难来吧,看你身上衣服单薄,不如随我进来换身暖和的衣服。”她已经几天没有进食又冷又饿听到此话正中下怀,连忙乖乖随老奶奶进屋换了暖和的粗布衣服又喝了一碗热粥,身上渐渐有了热气。外面暮色渐临,少女用毕饭正帮着老妇洗过碗正与老奶奶攀谈,忽闻岸边有嘈杂人声,少女扒住窗子往外一瞧:只见山脚下水岸处水花如喷泉般翻滚,几个青年簇拥着一个虎鼻大嘴,威猛壮硕的中年男人从水中升起,踏着水花疾走几步稳稳落到岸上。少女心中惊奇不已,暗暗思忖道:此行人本领高强非凡人可比,必是传说中的灵人无疑了。再看那中年男人身后跟着的四个年轻人,个个生的身材颀长、温润如玉,虽刚从水中跃出但裘衣并没有沾水分毫,个个都有仙人之色。几人虽脚步沉稳但难掩疲惫,仿佛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少女注意到他们刚刚上岸半山腰的庙宇便有灯亮起,随之两盏红灯笼飘然而下,似有人打了灯笼来接。那两盏灯笼移动速度极快片刻便到了中年男人眼前。少女仔细一看大吃一惊,竟是两只神态与人无异的黄熊。两只黄熊见到中年人极尽兴奋谄媚之色。打着灯笼在前面照路,中年人领着三个年轻人足尖轻轻一点跃起数丈,转眼已到了半山腰。白色裘衣少年并未随他们起身,看了一眼少女所在的草舍朝这边踱步走来,她见恩人过来赶忙告别老奶奶朝他奔去。才短短三日未见,她心中似乎有急切之感,也许因为他是自己的救命之恩……也许是因为母亲、弟弟都已丧生无所依靠的她想抓一根救命稻草……少年披着月光缓缓走来,瘦削的脸上充满疲惫之色,皎洁的月光照在他俊朗挺拔的鼻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侧影。他看到前日所救姑娘身上穿着宽大不合身的粗布衣服,又披散着刚洗过的长发此刻站在他面前看着像个孩童,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转而又有点心疼这个世上已无亲人的少女。这心中莫名一动未免让他暗暗吃了一惊:洪水泛滥的几年,他跟随禹伯救了无数灾民、看了无数惨状。有无力、有怜悯,但是他不曾心疼过。成为灵人以来潜心修炼他已经很少感知到心的存在了。他按下心头的异样,佯装无事。走到少女面前轻轻揽住她道:“不要紧张,我们要起了。”话音刚落,她只觉得身体变得轻盈,山脚的草舍、农田都渐渐下沉远离自己而去。少女不禁抓紧少年衣襟,嘴里问出的却是:“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少年轻轻道:“我是启,带你回我山上的家。我叫末。”她一边说着一边壮着胆子往下瞅,草木葱郁又是夜晚什么也看不清,只有半山腰的庙宇随着他们的靠近逐渐清晰,启带着她轻轻落在殿宇外面的朱红色走廊。末稳住脚下后抬头四看:只见这座庙宇雕梁画栋、檐楼高耸、站在其中只觉神心肃穆。启示意末跟上,俩人来到他的卧室,房间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个泛着红光的怪石雕刻的石床和一个插满菊花的陶瓷土花瓶。对面墙上挂着一枚小小的铜镜,镜子下的墙根处有一个打坐的蒲团。她进到屋里后只感觉温暖异常,伸出手摸了摸才发现是那奇怪的石床在散热。末想不通为何其它灾民都在山脚下落脚,自己却被带到这里来,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不把我放在山脚?前日说要告诉我的事情是什么?”启关好卧室的门走到小舟面前,抬起修长的手指触摸到她的脖颈,末的注意力还在那奇怪的石床上,直到启冰冷修长的手指触摸到她的脖颈,她才反应过来边慌忙大喊:“不要!”边连忙捂紧衣领。启从她的反应看出自己被误会了用意,脸也刷的红到了耳后。顿了顿为了停止这尴尬的氛围,他将她带到铜镜前,拨开她一点点衣领,露出她雪白脖颈处火焰状的银色胎记说:“末,我带你上来,是因为我们都是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