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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悠悠转醒来,只觉得这次神清气爽,手脚都泛起丝丝暖意。

母亲满脸倦容,眼下青黑,见我醒来,眼中泛泪,声音哽咽:「我儿,可好些?」

我为母亲擦去泪水,心中愧疚:「母亲放心,女儿不是死缠烂打汲汲过往的人,不知是不是心结已了,只感觉身体舒畅。」

母亲欲言又止,还是道出了实情:「逍遥王寻遍天下名医,亲自试药六年,千里送药,专治你的寒症,还,还。」

「还,还什么?」

「还要以三山十二城作聘娶你。」母亲神色还有些欣喜。

我大吃一惊,六年,今年我十六岁,便是我刚得寒症他就为我寻药,我与他何时有的渊源。

听闻逍遥王文武双全,可是他处事不羁,行踪不定,唯爱寻医问药,先帝无奈赐了岭南三山十二城封了他个逍遥王,赏赐的三山皆是矿藏之处,富庶丰沃,先帝必然是十分疼爱这个儿子,三山都成了逍遥王的私矿。

如今他竟然是将私矿都献了出来。

「你们答应了吗?」我眉头微皱起,努力在脑海中搜寻逍遥王的痕迹。

「你是母亲的心肝,母亲再满意也不能越过你,我只说等你醒来再议。」母亲说着又落下泪来。

「我要见见他。」不管如何,储鹤鸣于我而言,有天大的恩情,我何尝不是活泼的性子,只是身体限制我太多。

我一向素净,如今身体畅快了,突然想换换颜色,便挑了一件藕粉色衣裙,带了翡翠坠子,侍女们看我挑了明媚的颜色,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使出十八般武艺装扮我。

以往的我面色苍白,如今对镜自照,真是杏面桃腮了,有些属于这个年纪的生气。

「小姐,王爷来了,就在前厅候着呢。」小斯在门口传话。

我不由失笑,明明一个时辰前才让父亲递了邀函,这么快就到了。

我端坐在屏风后面,心中有些紧张,忍不住侧身偷偷看了看,前厅摆满了带来的礼品,父亲捧着名家孤本,嘴角比弯月还难压。

储鹤鸣似乎比我还紧张,脊背僵硬地坐在红木椅上,手中端着的茶盏微晃,我只看得他的侧脸,睫毛纤长,鼻梁高挺,十足的俊美之像。

「此番邀王爷前来,一为,向王爷道谢。」父亲瞥了眼小厮,小厮点头,遣散仆从关上了门,他竟是要向王爷跪下。

储鹤鸣大吃一惊,手忙脚乱端着茶盏,干脆与父亲一同跪下。

二人面对面跪着,场景实在滑稽。

「岳父大人,万万不可,请喝茶。」储鹤鸣慌慌张张递上茶盏,似乎是想打破僵局,一出声,倒是更尴尬了,直接喊了岳父大人。

父亲看向我所处的屏风。

他在等我的答复。

我心中一暖,理了理仪容,走出屏风,清脆出声:「父亲,再不喝,你女婿的茶都快凉了。」

父亲这才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接过茶,一饮而尽。

见我露面,储鹤鸣呆呆看着我,也不知道起身,眼眶甚至还浮上浅浅的红,我父亲连忙双手扶起他。

沉默良久,他才一字一顿,「得此明月朗朗,必当珍之爱之。」

我体弱多病满城皆知,苦等三年又逢退婚,门当户对的高门大户万不会要我这样一个病殃殃的主母。

虽我心里不甘,可到底这世道对女子严苛。

逍遥王眼巴巴上赶着,像捡到一个大便宜似的,真是不知道他到底与我有什么渊源。

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我的身体也一日日好转。

据说谢春山要成婚了,那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在战场与谢春山出生入死,耍得一手好枪,谢老将军看了那女子后

我在首饰铺碰到过,果然是那日的青袄女子,她在相看头面,女装打扮的她亦是英气十足。

世家大族的女眷因为我的事瞧不上她,对她左右为难,她却恍若未闻,只在仔细挑选,也并不上头试戴。

我本也像寻常人一样看待她,定然是狐媚子,不入流,但她面容平静,眼神澄澈,我看着她和谢春山同样挺拔的身影。

微风拂过,她青色衣裙上绣着的雀鸟振翅欲飞。

我突然想到了那只唤醒我的翠鸟。

思及此处,我忍不住走上前去与那些女眷客套寒暄,暗中替她解了围,她似乎也发现了周遭的安宁,抬起了头,看到我时候,她竟然径直向我走来,将手中的芙蓉头面在我头上比对。

「好看。」她说话简洁明了,顺手就丢了一包银两给掌柜,将头面塞给了我的丫鬟。

四下一片寂静,情敌相见,竟然能平安无事。

「不知姑娘姓名?」我提着裙摆,小步追上。

「含翠。」她朝我摆摆手,翻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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