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觉出自己言重了,程晏迟的语气又软了下来:“阿沅,莫要再无理取闹。”
我气急失语,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既如此,那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说完,我拂了袖扭头就走。
不知走了多久,我才停下脚步。
我心存期翼地回头望去,程晏迟却没有再追过来。
失望与难过在心中交织疯涌,我陡然想起娘亲常与我说的话。
“小沅,你要嫁一个品性好的人,而不是对你好的人。”
曾经我对这话不以为然,现在却是能明白了这话语里的深意。
也许程晏迟曾经是真心对我好,但真心瞬息万变。
情浓时如珠如宝,情淡时如沙如土。
……
我在自己的小院里独坐了许久,可直至天黑,也没有人来寻我。
春桃从院外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小姐,她们欺人太甚!若不是小姐,他们程家哪有今日!只怕那程家母子如今还以织布为生!”
不用春桃多说,我也能知晓她为何如此气愤。
院内是一片静寂,院外是张灯结彩。
不过是纳个妾室,程府却上上下下忙得火热朝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娶妻。
这简直就是在打我的脸!
翌日一早,家丁来请我去前堂,依着礼法,我该喝一碗忆柳敬的茶。
我心中有气,怎会答应。
我冷笑一声:“我身体不适,去不了。”
一句话将家丁打发走了,可日落西山时,小院还是迎来了不速之客。
“你来做什么?”
“听闻姐姐身体不适,我特地过来看看姐姐。”
忆柳满面笑容,不顾春桃阻拦直接闯进了院中。
我性子向来温婉,可不代表什么人都能踩在我头上。
“我沈家只有我一女,何来的姊妹?”
我轻蔑的眼神气得忆柳牙痒痒,她强颜赔笑道:“是,我只是佃农之女,我知晓姐姐看不起我的身份。”
她眼底的冷光一闪:“可姐姐就算是再能耐,不也还是与我共侍一夫?”
挑衅的话语让一旁的春桃恨不得冲上前撕了她的嘴。
我却是心下一沉,我斜睨忆柳,看来这人并不是和外表一样人畜无害。
忆柳见我不说话,自以为占了上风:“对了,我还未给姐姐敬茶。”
说完,她拿过身后婆子端着的茶水。
“还请姐姐喝茶。”
我冷眼看着,看着那碗温热冒气的茶水变凉,我也没有接过。
忆柳面上的笑容挂不住了,端茶的手累得哆嗦。
“姐姐,你就算不愿我进府又如何?你生不出孩子讨不了相公的欢心,但我能生。”
生不出孩子是我心中的痛,上辈子我至死也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我猛然将茶水掀翻:“我的事何时轮得到你置喙!”
茶水洒了忆柳的一身,茶杯落地摔了个粉碎。
她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却立马跪在了我面前。
她声音哀戚:“是妹妹不好,惹得姐姐生气!妹妹有罪,该罚!”
一边说一边抬手狠狠扇自己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让我和春桃膛目。
主仆对视,我还来不及说什么,下一秒,强压着怒气的质问声传来。
“发生了何事?!”
程晏迟快步走进屋内,见状,立刻将跪地掌嘴的忆柳扶起来揽在怀中。
忆柳趴在他怀中小声啜泣:“相公,是忆柳不好,惹姐姐生气了。”
一旁的春桃见不惯她狐媚栽赃的样,声音急冲:“就是你不好,居然说我家小姐生不出孩子!”
程晏迟剑眉一蹙,反怼道:“此话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