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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舒远成亲了,嫁的是西平候大将军陆沧洲。 

说起这陆沧洲,来头可不小,他现下是皇上身边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在打退了西北蛮夷之后就连跳两级,被封为朝中最年轻的二品武将,手掌十万精兵。这样的身份和地位,自然成为京中所有待嫁闺秀最好的夫婿人选,而如此抢破头的人物,竟然落到了牧舒远的头上。 

不……确切的说,是她落在了她爹牧兴绑的头上。 

牧兴邦恰巧也是当今皇上的宠臣,在目睹了陆沧洲凯旋归朝的风采后,认定只有此等嘉婿才能配得上他的宝贝女儿,所以回家后,便连夜写了奏折,向皇上求来赐婚的圣旨。 

圣旨一下,京城名门淑媛一片哀嚎,埋怨自己家老爹下手晚了,也骂牧舒远的狗屎运,作为女方,竟然还能厚脸皮的自己请婚?真是开朝至今头一遭,而皇上居然允了。并且多亏她有个好爹,否则怎么能以十八岁的“高领”、还有平凡的姿色,抢到侯府嫡妻的位置? 

呵呵……她们以为牧舒远自己愿意吗?其实她并不认为当侯府嫡妻是什么好差事。也许对别人是,但在牧舒远眼里,一桩好的婚姻不能依托在权力和地位这些虚荣的东西上,而是要有个疼你、爱你的好丈夫,显然陆沧洲不是这样的人选。 

她有幸能嫁到侯爷府,却没有运气能得到一位好丈夫。这是在新婚之夜、红盖头被掀起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了的事情…… 

当她带着含羞娇怯地表情抬起脸蛋时,迎上的,却是丈夫冷得掉冰渣的目光,射在她脸上,竟刮得肉都生疼。 

这眼神激得牧舒远一下清醒过来,并快速收起刚才的柔情,认真打量起眼前的男人。仔细看,那目光除了冰冷以外,还有疏离、厌恶,甚至是隐忍。哼!看来这男人也不是出于自才娶的她。 

老爹啊老爹……这次你的一意孤行可真害惨女儿了,恐怕嫁进来,这一辈子只能徒担一个侯爷嫡妻的虚名了。 

但除了这以外,牧舒远不得不承认,陆沧洲是个极其英俊的男人,身材壮硕魁梧,与他将军的身份相符,而且相貌堂堂、五官俊朗,有着黑浓的眉、锐利的眼,难怪在他回京那天,几名女子目睹了他身穿铠甲骑在战马上的风采,竟然激动的晕了过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可惜啊……在他冷漠的目光下,她心里再高的热情也被熄灭了。 

陆沧洲的确厌恶她!爱屋能及乌,恨屋也能及乌,他一点也不喜欢牧兴邦那个老狐狸,所以连带他的女儿也一并讨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偏偏老狐狸非要厚着脸皮请皇上赐婚,让他侯府不答应都不行,这明摆着就是强买强卖! 

他祖上三代都是武将,自小培养起来脾气就是刚正耿直,对于牧兴邦的曲意逢迎、谄媚讨好自然一百个看不上。而那家伙每天笑眯眯的,看上去似乎跟谁都好,但其实跟谁都没真正交心,就是只狡猾的老狐狸,这等人培养出来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 

牧舒远把他脸上的排斥看得一清二楚,哎!今儿个明明是人生三大幸事之一的一天,他却浑身散发着满满戾气,像要上阵杀敌的活阎王。 

但不知为什么,他越这样,她反而越痛快,独难过不如众难过,只有你身边的人比你还悲催,才能让你觉得自身的痛苦减轻了。 

舒远毫不畏惧迎视着他的目光,不愧是手握十万精兵的大将军人,光是站在那儿瞪人,就能吓得你胆战心惊,真可谓气势迫人呐。 

但她可不是吓大的,他既然不想开口,那她也没什么想说的,俩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足足看了一盏茶的功夫,忽然他转身就走,大步流星离开了他们的婚房。 

牧舒远顿时愣住了,这是……这是唱哪出啊?他就这么瞪了会眼儿就走了? 

她先是疑惑不解,接着竟觉得有些好笑。皇上这桩婚赐得可真好,一个不想嫁,一个不想娶,而新郎官反抗的手段居然是拒绝洞房?那她这新娘呢?是不是该自请下堂了? 

亏她为这档子事儿从昨晚就开始担心,哪成想新郎自己先跑了。但又一想,本身她也不愿意,既然现在有人抢着担这个责,她应当高兴才是,所以跑就跑了吧!折腾了几日,今晚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相较于陆沧洲,牧舒远觉得自己有肚量多了。至少她还能装,不会耍脾气、使性子,也沉得住气,这位大将军却是连装一下都懒得装,把她自己晾在了洞房,他就不怕明天会传到皇上耳里?这哪是在打他们牧府的脸,分明是在打皇上的脸,即便近几日不会找他的麻烦,但以后可就不好说了! 

叹口气,她认命的站起身来,把候在门外伺候的六名丫鬟全唤进屋内,陆侯府的两个小丫头安安静静站在那,没有因为侯爷的离去而惊慌失措。好定力啊,还是早料到了会有此番结果?她挑了挑眉,回头看看从娘家府带来的四个陪嫁丫鬟,却是六神无主、眼神慌乱。 

搓搓牙齿,她觉得自己平时待下人还是太宽厚了,跟人家一对比,就显得疏于管教。 

“小、小姐,姑爷走了,这怎么办啊?您……” 

“慌什么?”牧舒远打断了丫头的话,哎!见到自家丫鬟不成器的样子,不禁失望摇头。“走就走了,难道还能把人拽回来不成?瞧,人家陆府培养出来的丫鬟多淡定,不愧是高门大院训练出来的奴婢啊,面不改色,淡定从容,你们可要跟人家多学习学习。” 

侯府的小丫鬟们低着头互看几眼,又悄悄打量这位新夫人。新郎官都跑了,她还有心情在这拿她们打趣,与其表扬她们,不如夸夸自己的处变不惊好了。 

牧舒远看着她们的表情莞尔一笑,从踏入这侯府起,就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暗中观察,新郎在洞房之夜扔下新娘跑了这件事,现在肯定已经传的满府皆知,而她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呆着,其余根本无需操心。 

“准备洗澡水,我要沐浴更衣。” 

什么也没有饱饱睡上一觉来的实在,然后养精蓄锐,等明日醒来再做打算。她命令一下,几个丫鬟全都各自散开。两名为她卸下凤冠霞帔、还有两名去烧水,剩下两名递巾帕、退鞋袜、卸妆容,把她伺候的别提多舒服。 

待牧舒远换上宽大柔软的衬衣,才放松的地长吁了口气,屏退丫鬟,,熄灯后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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