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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炎炎夏日,却有凉风习习。

秦枫站在望楼上,手搭凉棚眺望着自己的东宫。

作为王侯贵胄中最尊贵的太子,天下未来的储君,果然是很有享受头的。

看看这占地上万亩的宫殿。

看看这成群结队的宫娥。

看看这雅到了骨子里的生活。

就一个字:享受!

上一世,他靠着两本不传世的破书,修了三五分本事,给人答疑解惑,断命问理,战战兢兢的站在了术士的金字塔尖,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名声,也算是勉强跻身在了高手之列。

可哪能和现在相提并论。

这根本就没法比。

如果不出意外,他现在可以舍弃那动辄就会泄露天机要小命的老本行,干点享受的事情。

譬如,先把妃嫔充实起来。

“殿下!”

“该服用金丹了!”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秦枫扭头一看,目光不禁微微下移。

一个身披灰白羽衣,衣衫半解的妖娆女子走了上来,羽衣下隐隐可见锦鲤戏水的肚兜。

那本该端庄飘然的羽衣,罩在她的身上,未见渺渺道意,却多了几分风尘之气。

她步步生莲妖娆而来,给秦枫一种非常强烈的快到姐姐怀里来的错觉。

只可惜,这娘们不是啥好人呐!

在整理了一下原主那个倒霉蛋的记忆之后,秦枫发现他被这个娘们坑的可真够惨的。

褒姒之于周幽王,人家起码还有几分情义。

可眼前这个女人对于他这个太子,那简直就是潘金莲给武大郎送行,恨他不死。

她此刻捧在手中的所谓金丹,也和潘金莲给武大郎喂的药不相上下。

都是要命的玩意!

“拿下去吧,孤今日身体欠佳,就不吃了!”秦枫说道。

尽管从原主的记忆里,他已经捋出了蛛丝马迹,但他并不打算现在就拆穿。

初来乍到,低调点。

那名唤半夏的小美人,勾着快要拉丝了的媚眼,轻轻贴了上来,“殿下,求仙问道,一步都不能错的,您如今恰在最关键的时候,奴来服侍殿下用丹!”

说着,她用纤纤细指将丹药从锦盒中拿了出去,用嘴含住,垫着脚迎向了秦枫。

看着那如花儿般娇艳的脸庞,和探身间令人悸动的妖娆,秦枫差点就张嘴了。

还好,突然到来的脚步声,让他的思绪陡然清醒过来。

这小娘皮何止妖孽!

简直就是男人的毒药。

“殿下,宫里来人了!”

太子卫率李由走上前来,抱拳俯身。

“带上来吧!”秦枫扫了一眼半夏,淡淡道。

“喏!”

不多时,一名面皮白净的宦者右手高举着圣旨,带着几个宫人上了望楼。

“原来是高常侍,有劳!”秦枫见是此人,微微颔首。

中常侍高望,算是太子一系,之前多有往来。

只是,往日里媚笑相迎的高望,今日却罕见的板着一张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殿下,接旨吧。”他清冷说道。

秦枫长身而立,只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高望。

看来这道圣旨有点儿东西。

“门下:太子秦枫秽乱宫中,轻薄无礼!”

“即日起,夺其太子之位,贬为贤王,另禁足十月,闭门思过,罚抄《孝经》三千遍,交皇后审阅。”

秦枫渐渐目瞪口呆:???

享受不过三秒钟,他这太子之位就没了?!

他怎么忽然间就秽乱宫中了?!

这罪名扣的可不算小。

秦枫不是一个历史盲。

他拜的祖师爷是鬼谷子,历史属于他门中的必修功课。

多多少少他还是知道一些东西的。

秽乱宫中的罪名只要一按,他这条命基本上就算是只剩下小半条了。

虽然暂时被贬为贤王,可往后但凡再有一两件事行差踏错,那就是死!

秦枫不解的是,他怎么就秽乱宫中了?

原主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回事。

等等……

秦枫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然后目光幽幽的看向了半夏。

就在昨天,这个小娘皮带他进宫向皇后请安,他一脚踏进去却看见皇后在沐浴。

如果非要找个茬,那看来就只有这件事了。

半夏本是皇后所赐,不须通禀便可直入后宫禁中。

而皇后历来看他这个太子不顺眼,一直横来竖去的挑毛病,想把他从太子的位子上撸下来,扶她的亲生儿子赵王上位。

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像一切就能解释的通了。

这他娘的是一个局中局啊!

“陛下让老奴再给殿下带两句话。”高望双手抱于腹前,板着脸忽又说道,“请殿下安安分分当个闲散王爷,不要再惹是生非。迎对北戎使团之事,另有计较,殿下也不必再烦忧。”

秦枫静静的听着,没有将愤怒表现在脸上。

如果他现在还弄不清楚是怎么个状况,那他可能真是个傻子。

一个精心布局,将他钉死在了耻辱柱上的阴谋。

“敢问高常侍,陛下欲以何人为正使?”秦枫客气问道。

高望看着秦枫,眼底有些意外,“得皇后与群臣力荐,陛下以赵王为正使。”

秦枫颔首,好了,一切都清楚了!

“有劳,不送!”秦枫客气三连送客,没有再多说什么。

喊冤叫屈全无必要,他现在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如果将这件事捅在了明处,他的结局恐怕就不是只被贬为贤王,禁足抄书这么简单了。

皇家脏事,捂着点,不至于立马要命。

可若摆在了朝堂之上,必然无法善了。

“老奴告退!”

高望弓着腰退下了。

秦枫负手立在望楼上,看着高望出了别苑之后急匆匆的命人打起了奢华的仪仗,淡淡道:“他这是去给赵王传旨了吧?”

半夏的表情稍微有些僵硬,不知道正在出神的想着什么。

秦枫的话如一枚投入水中的石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让半夏这潭水灵动起来。

她展颜一笑,轻轻一扭腰便到了秦枫身边,刻意用自己傲人的资本摩擦着秦枫的右肘,语气间带着一丝令人骨头发酥的嗲意,说道:“殿下不必为此事气恼,秽乱后宫虽然不好听,可如此一来,殿下正好可以静下心来求仙问道,以达长生。”

“呵呵,长生……”秦枫咀嚼着这两个字,面色渐渐阴沉。

前世他差点就摸到了这个门槛。

可他却如今在这里迎接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阴谋。

“你就不觉得我是被冤枉的吗?”他嘴角泛起的冷意恍若寒冰。

跟天搏命的人从来不会有过多的矫揉造作,心慈手软。

天留几线,人便留几线,这是规矩。

“宫里宫外的事情,哪是奴婢一介小小婢子敢随意妄言的,但奴相信殿下。”半夏柔声说道。

秦枫猛地转身,一把死死的掐住了半夏的脖子,“你就没其他的话想要对我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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