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身旁，两个路过的小护士捂脸夸赞。

“又帅又爱老婆，这样的男人哪里找？”

“刚才在检查室他还说了，之后每一次产检都会陪着来，太让人羡慕了……”

这些话落在姜婉的耳朵里便变成了毒蛇，一口一口的啃噬她的心，鲜血淋漓，直到一点不剩。

她捂住自己平坦到看不出任何迹象的小腹。

半响，她红着眼眶温声开口哄道：“乖，别看，那不是爸爸！”

这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即便没有爸爸，也可以好好的长大。

姜婉又看了那个熟悉的背影一眼，这一次，毫不迟疑地转身。

沈厌辞，很快，你便能如愿以偿。

很快，我也不用再为你控制不住地心痛。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每月必须回沈家吃饭的日子，姜婉没有再和沈厌辞见过面。

两个月后，姜夫人的生日到来。

姜婉带着给姜夫人准备的礼物回了姜家。

其实她每年都会送，不过为了不让姜夫人在这样的日子生气，她几乎都不出现。

但这次，是她亲自来送。

因为，这也许就是她最后一次给姜夫人过生日了。

饭桌上，她一反常态地多话，但无论她说什么，姜夫人从头到尾都冷着一张脸。

姜婉无奈苦笑。

直到吃完饭，仆人来收拾桌子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盘子，姜婉下意识地便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姜夫人见状，立时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她皱眉开口：“你怀孕了？”

姜婉本来就不打算瞒着姜夫人，轻轻点了点头。

姜夫人讽刺道：“有了也要能生出来，别像两年前那样！”1

姜婉却沉默了，片刻后，下定决心哑声开口：“妈，我得了癌，宫颈癌。”

姜夫人瞳孔一缩，攥紧了手。

她自然知道宫颈癌代表什么。

转瞬，她嗤笑道：“看来你和我一样，命中无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给自己倒了杯水。

“什么时候动手术？你这情况，再霸着公司不放就不合适了吧？”

姜婉却看着姜夫人，缓缓道：“妈，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啪——！

姜夫人手里的杯子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她骤然变了脸，声音怒沉：“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个男人你是不要命了吗？我养你这么大是为了让你这么糟践自己的……”

说到这里，她似有些艰难地继续道：“最多以后和我一样，领养一个白眼狼，不也能活得好好的！”

姜婉眼眶通红地上前。

她扑通一声跪下，抓住那只有些发颤的手。

语气喑哑：“妈，对不起。”

姜夫人看着姜婉，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倔强的小丫头。

不管自己怎么骂，怎么冷脸，她仍旧是一遍又一遍，脆生生地叫着：“妈！”

四个月后。

医院，手术室里。

刚经历了早产剖腹的姜婉脸色苍白，憔悴至极，一张脸再看不出从前的艳色。

姜夫人站在旁边，总是冰冷的声音柔软下来：“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你听见了吗？孩子在哭……”

耗尽了全身力气的姜婉勾起一个笑，呼吸粗重：“女孩好，我喜欢女孩。”

说几个字，她就累的要停下来缓一缓：“妈，孩子就……就拜托你了……”

她一边说，眼睛一边就要闭上。

姜夫人脸色大变，握住她的手：“不准睡，听见了吗，不准睡……”

姜婉瞳孔渐散：“妈，我真的，好想再喝一次姜糖水……”

说完这句，她的手无力地滑落。

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姜夫人再也忍不住，终于迸出凄厉的哭腔：“婉婉，我的儿——”

……

三天后，飞速行驶的劳斯莱斯上。

沈厌辞一手拿着手机，一边对着电话对面淡淡应声：“知道了妈，我今晚一定把姜婉带回去。”

挂了电话，沈厌辞冷着一双眼眸翻开姜婉的联系界面。

昨天他发的消息还是没有回。

而在这之前，姜婉更是用各种借口推了好几次家宴，算起来两人竟已有三月未见！

沈厌辞心里莫名烦乱，冷嗤一声：“装腔作势！”

沉默片刻，他下定决心，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拨通姜婉的号码。

电话很快便通了，他寒声问：“你在哪？”

对面传出的却不是姜婉的声音，而是姜夫人。

她冷冷道：“你想找姜婉，来姜氏集团。”

只说了这句，电话便直接被挂断。

很快，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姜氏集团楼下。

沈厌辞往里走，却见大厅围满了记者和媒体。

蓦地，沈厌辞心骤然跳得飞快，莫名心慌涌上。

透过人群，只见姜夫人一身黑裙站在最前方。

而她身后，纪之远手里竟赫然捧着一张姜婉的黑白照！

沈厌辞瞳孔猛缩！

就听一个记者大声提问道：“姜夫人！既然姜婉女士已经身故，那她的身后事如何处理？！你们是否会大办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