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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姝隐在嫁衣下的双手冒出细细的汗珠。

就听沈之州冷冷降下刑罚。

“女代父受过天经地义,你去院里跪到天明。”

这一次秦月姝不做争辩,只低头应道:“妾身领罚。”

院里铺的是石子路。

秦月姝身穿嫁衣,正正跪下。

头顶凤冠沉沉压在她的头顶,也沉沉压在她心口。

后两日,沈之州都在宫中未归。

得了空闲,他才忽地记起家里那位新妇。

召来一内侍,沈之州淡淡问:“查得如何?”

“回千岁,秦月姝确实乃秦家嫡长女,身世并未作假。”

沈之州沉吟片刻,又问:“这两日她在府内如何?”

“夫人将新妇该做的事一一上手,已将府内打理得井井有条。”

沈之州一挑眉,冷冷轻哼:“她倒是自在。”

那内侍识趣不言,又出言提醒——“千岁,今日是回门宴,夫人似乎准备独自回去。”

闻言,沈之州眸色暗了几分。

他将茶杯重重一放。

“备车,回府。”

沈府。

秦月姝正要出门回秦家。

前世的回门宴也是她独自去的。

那时的她不长眼极了,还去问沈之州能否陪她回门。

换来的是沈之州一声冷笑:“你们秦家骗我,我不计较已是大量,莫不是还要我好声好气陪你回门?”

今生,她便不再自讨没趣。

她举步踏上马车,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了下来!

“夫人怎的回门也不提醒我,”沈之州的声音冷冷响起,“看来是我这阉人不够资格陪你回门?”

秦月姝站稳后,忙跪下请罪。

“千岁息怒!千岁日理万机,妾身原是想,回门这种小事就不劳烦您了。”

“膝盖倒是软。”

沈之州嗤笑出声。

他确实是忘了还有回门这事。

但秦月姝擅自替他做了决定,就让他极度不悦了。

沈之州居高临下打量了她两眼,见她仍是那副恭顺模样,怒气便散了些许。

他上了马车。

“本千岁同你一道。”

秦月姝一怔,低头应:“是。”

声势浩荡的回门车队停在了丞相府门口。

秦父一副诚惶诚恐出来迎接。

“恭迎九千岁。”

沈之州笑里藏刀:“秦丞相倒会装模作样,偷龙转凤的招数却用得娴熟。”

“九千岁说笑了,月姝才是我嫡长女,也如我掌上明珠啊。”

两人一来一往,无人在意一旁的秦月姝。

秦月姝低着头,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双方表面甚是和谐。

直至晚饭前。

秦父才寻了空将秦月姝带至后院。

秦丞相拧着眉张口便问:“九千岁是否还有提起铃月?”

竟是丝毫不关心这几日秦月姝的处境。

秦月姝淡淡回道:“父亲,女儿并非是九千岁肚里的蛔虫,他如何想,女儿并不知晓。”

没得到想听的答复,秦丞相横眉愠怒。

“好,好得很!你现在是有沈之州撑腰,敢这么同我讲话了?”

秦月姝却是冷然回:“这话父亲便说错了,我一介孤女入不得九千岁的眼,女儿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惹他半分垂怜。”

‘孤女’二字一出,秦丞相脸色霎时一白,她这是咒他死不成?

“父亲若无别的事,月姝便先告退了。”

秦月姝施施然行了道别礼。

父女二人不欢而散。

却无人注意到,廊间拐角立着一抹暗色身影。

沈府书房内。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属下亲耳所听,千真万确。”

沈之州眸色沉沉。

这秦月姝对其父都如此尖牙利嘴,当真是毫无教养!

当晚。

沈之州罕见做了个梦。

梦中朦胧不清,只隐约察觉自己同一女子亲昵同榻。

长发如瀑散落,女子靠在他怀里,葱白如玉的手拾起两人各一缕发打结,剪下放入匣中。

“阿州,这样我便是你结发妻,你绝不能负我。”

“好,定不负你。”

沈之州含笑回望,却是赫然一惊——

只见怀中女子那张脸竟是秦月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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