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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文的大脑在这一瞬间,一片空白。


她上前走了几步,在清晰的看见外祖母紧闭的双眼后,双腿忽然脱力,跪倒在她身边。


令人浑身发麻的刺痛从膝盖处传来。


陈清文却仿佛感受不到一般,抬起颤抖的手,抚上那苍老慈祥的脸。


“外婆,我回来了。”


“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是清文啊,你睁开眼看看我……”


无人回应。


她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最后化为了喉间低低的呜咽。


一具具尸体被接连不断的送上来,陈清文的哥哥也在其中。


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被狠狠掐灭,她的眼眶干涩,早已流不出眼泪。


等陆之霆回来,就看到这样一幕。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瞧见陈清文腿上蔓延出的刺目鲜血时,将人拉了起来。


她双膝已经被碎石划烂,伤口被大雨冲刷后泛着青白。


陆之霆眉头紧拧,从放在一旁的医疗箱中拿过纱布,蹲下身为陈清文处理伤口。


陈清文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许久才问出一句:“为什么……不信我?”


陆之霆为她包扎的手一顿。


不知过了多久,才低声道:“抱歉。”


听着这两个字,陈清文死寂的情绪一下子被点燃。1


一切皆有定数,她知道自己怪不了陆之霆。


可如果不是他跟林书雅纠缠不清,不是他把随军的名额给了林书雅……


这一切都可能有转机。


可惜……没有如果。


“离婚吧。”


“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


说完这句话,陈清文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断开,晕了过去。


陈清文只觉得自己像掉进了一个火炉里,全身上下都滚烫滚烫的


迷迷糊糊中,又好像看见了外祖母和哥哥。


可等她走过去,他们的身影却在顷刻间消散。


“外婆!哥哥!”


陈清文大喊着惊醒过来。


身边的医疗兵见状忙道:“嫂子,你的烧已经退了。”


陈清文没说话,只看着腿上被包扎好的伤口。


帐内,没有陆之霆的身影。


“江镇别的地方也相继发生了洪灾,陆团长抗洪去了,嘱咐我们这几天照顾好你。”


听着医疗兵的话,陈清文点了点头。


江镇的雨是在第三天停的。


这天,士兵们在一处宽阔的山地中挖了许多坑,埋葬那些遇难者。


陈清文看着自己至亲的两个人被一捧捧黄土掩埋,最后变成了两个小小的土包。


她站了很久,干涩的眼又开始湿润,直到眼前模糊到看不清简陋的木碑……


一切都结束了。


当天,陈清文买了火车票,独自回到了金城,谁也没告诉。


她将重要的东西都打包好,准备和陆之霆离婚后就离开这里。


至于去哪,她自己也不知道。


收拾完后,陈清文去了广播站,准备辞职。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史密斯却抢先道:“陈小姐,我正想找你呢,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出国?”


陈清文一愣:“出国?”


史密斯点了点头:“我有一个英国布鲁斯学院播音专业的进修名额,陈小姐英语这样好,不如去试试?”


陈清文蓦然攥紧了手。


如今她已经无牵无挂,如果去进修,也算是圆了父母从前希望她留洋的期望。


也能……彻底和陆之霆断开。


陈清文想到这里,回答的声音缓而坚定:“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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