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
钟琳月被噩梦惊醒,她一下子坐起来,额头大汗淋漓。
下一秒,鼻间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这味道是她最讨厌的。
钟琳月愣了半秒,她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还活着?
随后‘啪嗒’一声,原本黑暗的病房,突然亮起,刺眼的灯光,让她睁不开眼睛。
男人冰冷的声音响起,“做噩梦了?”
随后长腿一迈,走近病床,颀长的身躯挡着光,将她娇小的身子完全笼罩着。
“贺…贺淮?”钟琳月抬头,看清身侧男人那张厌恶到深入骨髓的脸时,瞪大双眼,满脸惊骇,“别过来!”
为什么,回到了这个魔鬼的身边?
她出于本能抗拒的往后退。
钟琳月脑子很乱,看到贺淮,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令她窒息。
贺淮的动作一顿,那双狭长的眼眸瞬间覆上一层冷冽的寒霜,不愉的盯着她,俊美的面容阴云密布。
“我帮你去叫医生。”
男人冷漠低哑的声音,犹如一道闸刀,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关门上砰的一声响起,钟琳月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男人离开后,房间里没了他强大的压迫感后,钟琳月慌张的掀开被子,突然,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腕上传来。
她低头一看,手腕被纱布包裹着,她割腕了?
钟琳月忍着疼,换了另外一只手,拿起床头桌边的…小灵通,摁下按键,看了一眼日历。
看到时间的那刻,钟琳月呆滞得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现在竟然是2000年,她十八岁那年。
钟琳月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她现在住院,好像是割腕逼贺淮答应她告白的时候。
贺淮是在钟琳月十岁时,钟海生从外面认的义子。
钟琳月真正确定爱上他,是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家里养的藏獒突然发疯,冲过来咬她。
是贺淮救了她,将他护在身下,他的手臂被藏獒死死咬住,血流不止。
他的声音在耳边,“别怕!把眼睛闭上。”
钟琳月颤抖着感受到眼睛上的的温度,很温暖…
现在她都忘不了,贺淮所带给她的安全感,让她无比的眷恋。
二十多岁的贺淮,已经有了成熟男人的稳重,面容生的极好,剑眉星目,宽肩细腰窄臀,只是他总是冷冰冰的,对谁都保持着三分距离,不苟言笑。
贺淮几天前生日,她想在这天把自己当做惊喜礼物送给他,就把自己脱光,躺在了他的床上。
她已经成年了,什么都能做。
凌晨回来的贺淮,发现床上的她,直接厌恶的将她甩下床。
骂她不知羞耻。
那是贺淮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当晚贺淮直接甩门而出,为了躲避她,还消失了好几天。
钟琳月怎么也打探不到他的消息,于是她就用了这个笨办法,割腕,逼迫他出现。
想到跟他在一起后的种种下场。
钟琳月怕了…
几分钟过后,好几个医生涌入。
贺淮满面阴沉的站在门口,墨眸冷冷的扫过钟琳月苍白的小脸。
钟琳月刚醒时,看他的眼神,充斥着害怕和绝望的悲伤。
她为什么害怕自己?
医生检查了钟琳月的身体情况,和身边的同事交流了一下后才说:“病人的烧已经退了,明天就可以办出院手续,手腕上的伤口,回去之后记得不要碰水,一周后过来拆线。”
男人原本冷峻的面容上,眉头舒展了几分,“多谢。”
医生没多做停留,嘱咐了几句后就离开了病房。
离开后,不大的病房,只剩下钟琳月和贺淮两个人。
钟琳月局促的躺在床上,闭着眼不想去看他。
贺淮抬腕看了眼时间,温声道,“半个小时后,我还有场会议,需要回趟公司,明天八点我来接你,办出院手续。”
钟琳月扯了扯唇,贺淮总是这样,一面拒绝她,一面又对她很好,好到给她一种他很爱自己的错觉。
她不想说话,准确的说,是不想和贺淮说任何话。
也不想看他一眼。
死前的痛苦,还没有消散,她做不到那么从容的去面对贺淮。
见她不说话,贺淮阴鸷的眸,眯了眯眼看了眼钟琳月,眼里是有些不悦的。
“以后别再做伤害自己的傻事,你要是想谈恋爱,可以去找其他人,我对你来说并不合适。”
钟琳月心狠狠紧了起来,这句话跟上辈子贺淮说的一模一样。
她还记得,上一辈子,在贺淮说这话后,她哭得要死要活,甚至还极端的想跳楼,可贺淮直接冷漠的说,要死就随便你。
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钟琳月了,对贺淮的爱,也在无数个绝望的日子里,被消磨殆尽。
钟琳月睁开眼睛,脸色苍白未减,平静的看向贺淮。
贺淮,从现在开始,我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