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辞独自一人坐在那儿,很是显眼。
尹稚柠一眼就看到了,她本能的想要退缩。
裴靖善让尹稚柠自己找位置,他则朝着裴景辞走过去。
“景辞。”
裴景辞停滞了一秒,才仰起脸,没有起身的打算,言语却十分礼貌,“小叔。”
“晚上睡的如何?”
“挺好。得多谢小叔不嫌麻烦,跟我换房间。”
裴景辞微微偏头,朝着尹稚柠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问:“我突然过来,没打扰小叔你吧?”
裴靖善淡淡一笑,并没有介绍尹稚柠的打算,说:“老太太提前跟我交代过,正好今晚会餐时,让员工们认识一下你,等下尹你上任的时候,会更好沟通一点。”
裴靖善以长辈之姿,说着这番话。
两人目光相对,客气又疏离。
裴景辞自小就养在国外,这是裴靖善第三次见他,两人虽是至亲,关系却十分生疏。
只知道这位侄儿不服管教,但老太太甚是看重。
老太太近来身体不好,亲自将裴景辞从美国分公司调回来。
即日起,将上任华瑞企划部总监。
将其取而代之。
而裴靖善的调配到现在还没下来。
尹稚柠择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
她时不时的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一眼,直到裴靖善转身朝着这边走过来。
“那是我侄子,昨天刚回国。”他简单的解释。
尹稚柠礼貌的朝那边看了一眼,没发表什么意见。
她在裴靖善跟前,更多时候,只是一个倾听者。
像裴靖善这种身份的男人,女人最大的作用就是解压,不需要太聪明机灵,更不好多嘴多舌。
她笑着玩笑:“你们裴家的男人,都这样帅吗?”
裴靖善浅浅一笑,情绪淡薄。
用餐到一半的时候,裴靖善出去接电话。
尹稚柠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裴景辞还在。
明明隔着距离,可尹稚柠仍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她跟裴靖善的互动都显得十分不自然。
这时,裴靖善远远的跟她打了个手势,示意要先走。
她微笑着点头。
十分钟后,尹稚柠坐在了裴景辞的对面。
腰杆挺得笔直,认真且严肃的看着他。
裴景辞的姿势保持不变,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便继续看手机。
菲薄的唇抿成一到直线,没什么情绪。
衬衣的领子敞开着,锁骨上的暧昧痕迹,让尹稚柠不禁脸红。
她禁止自己再去回忆昨晚的一切,更不想回想这个暧昧痕迹落下的缘由。
她清了下嗓子,问:“你跟裴靖善有仇?”
裴景辞放下手机,端起黑咖喝了一口,平静干净的眼神,让尹稚柠错觉,昨晚上也许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小叔。”他的视线看向她的后侧。
尹稚柠没动,但她微微颤抖的眼睫,出卖了她此刻的镇定。
明明就害怕的要死,还要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真当好笑。
裴景辞轻蔑玩味的眼神,分明在告诉她,他在耍她。
这让尹稚柠十分恼火,“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捉弄我?”
裴景辞唇角一扬,垂了眼帘,不咸不淡的说:“放心,我不会跟小叔说的。”
他停顿一秒,眼角眉梢微不可察的挑动了一下,“不过,我没想到你是第一次。”
‘第一次’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格外的刺耳。
怎么听都像是在嘲讽她。
尹稚柠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然而,什么都没有,只听他不甚在意的说:“要不这样,我拿金钱补偿你?你想要多少?”
尹稚柠紧抿着唇。
裴景辞划开手机,点开了个人的二维码,“加微信,我给你转账。”
尹稚柠没动,只是捧着她所剩不多的尊严,冷厉的回答:“给我一百万也不够。”
他轻笑,“一百万都不够?修复处女膜这么贵吗?”
尹稚柠整个头发一麻,脸色变得惨白,掌心生出了一层冷汗,心脏狂跳,仿佛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她想保持冷静,可显然很难做到。
秘密被揭露,怎么可能做到岿然不动?
她蹭一下站了起来,死死盯着他的脸,旋即厉声反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知道自己微不足道,但也不能让你这样侮辱!昨晚上的一切,我都留了证据,实在不行,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她自以为的重拳出击,打在了棉花上。
裴景辞仍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拿起她的手机,递给她,平静的命令,“加微信。”
僵持许久。
裴景辞道:“我不介意让小叔知道,你能吗?你可还没成为他合法妻子,我甚至怀疑你连名正言顺的身份都没有。鱼死网破?谁死谁破?”
他放下手机,闲适的靠在沙发背上,“你去小叔那儿演这一出贞洁烈女,我还能看两眼。”
尹稚柠攥紧了拳头,她知道在这里跟他争执没有任何意义,她也根本动不了他分毫。
要怪,就只能怪她人微言轻,没什么身份背景。
诚如他所言,她甚至都还不是裴靖善的女朋友。
皮都被他无情的扒掉了,她又还剩下什么呢?
她拿起手机,打开了微信,与他加上了好友。
紧跟着,裴景辞给她转了五万。
他喝完咖啡起身,真诚的发问:“这点钱够你补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