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鹤走入内殿,他拱手朝我行了个礼,「奴才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我道。
他没有起来,而是跪下行了个正礼,「奴才有言进奏。」
我冷笑道:「内监好大的威风,训斥人都要训斥到本宫头上了。」
他重重磕了个头,「奴才不敢。只是娘娘才入内廷,对内廷事务利害尚不清楚,这都是奴才的失职,未能及早禀明,所以奴才特来请罪并且愿禀明状况。」
内殿一片寂静,他跪在地上缓声进言。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母家送我入宫只是为了怀上陛下的骨肉,待孩子出世便废黜陛下拥护新帝登基。」我挑弄着手上的宝石护甲漫不经心道,「挑拨本宫与母家关系,罪责不小啊,内监自恃掌握内宫大权,所以便有恃无恐了,是吗?」
许成鹤将身子压得更低,「娘娘天性聪慧,奴才所说究竟是挑拨还是事实,娘娘心中应该明白。」
我笑了,「就算如此,本宫将来也是坐拥天下的太后,听家族安排,对本宫也没有坏处。」
「娘娘多年来被寄养农庄,极少受到家族照拂,又岂甘心任由家族安排,为了权势争夺而断送自己的一生。娘娘若是将来有孩子,也要让他过上陛下如今这受人摆布的一生吗?」
我的笑僵住了。
许成鹤是顶着满脸血走出殿门的。
上等瓷器的碎瓷片子洒了满地。
荼蘼在一旁叹息了一声,「这可值不少钱呢。」
「有命想,只怕没命花。」我冷冷道。
荼蘼上前来给我按摩肩颈,轻轻说道:「小姐也不是生内监的气吧,小姐只是气,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罢了。」
「就算是真的,也不是他一个内臣可以置喙的,他以为他是谁,是老天爷吗?妄想安排我的命运。」我余怒未消。
「启禀娘娘,药熬好了。」门外宫女小心翼翼说道。
荼蘼忙出去端了进来,她细细嗅了一下,「是祛风寒的药。」随即又拿出一根银簪小心探了探,「无毒。」
「眼下应该还没有人想要他的命,毕竟有我家撑着。」我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着的慕容郴,「只是不知道这种境况能维系多久。这个家伙也太不当心了,还没有人害他,他自己倒是先把自己折腾病了。」
「咳咳。」慕容郴突然咳了起来,我连忙扶起他。
「芊芊。」他睁开眼,如稚童一样单纯无辜地看着我,「渴了。」
「喝药吧。」我说。
「朕不要喝药,药药苦。」慕容郴缩着身子就往后躲。
我立刻冷了脸,指着药碗说道:「你若是不喝,我就不陪你玩,不教你弹弹珠,也不会再带你放风筝。」
慕容郴怯怯地缩成一团。
荼蘼连忙上前柔声说道:「陛下,药药不苦的,奴婢服侍您喝吧,喝了奴婢给您糖糖吃。」
她服侍慕容郴喝药,我转身坐在一旁的榻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