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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靖早已等得不耐烦。

今日退亲本不该他来,江玉璋不知从哪听来的传言,说夏四姑娘貌丑不堪,性子懦弱上不得台面,死缠烂打要退亲。

可真到要退亲送还信物的时候,他又不敢来了。

花厅外的月季开得绚烂,不少从墙外探出头来,花香腻人,江靖心头越发烦躁。

只是那丝烦躁在看到夏遥后骤然变成惊诧。

江靖有个秘密,自从一年前他及冠后就夜夜梦到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面容娇媚,性子娇憨,在梦中任他欺负。

他从不是重欲的人,甚至厌恶女色,可碰到她却全然破了戒。

只是他私下寻遍京城,并未寻到人,就在江靖已经接受小姑娘是梦中神女的时候,她出现了。

原来她一直藏在夏府的后院,还是他侄子的未婚妻。

江靖捏紧指尖的白玉,轻抬脚步走到她面前。

“夏四姑娘?”

“......嗯。”

男人的声音落在耳边,夏遥知道自已躲不过去,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她今日穿了件烟粉色的齐胸襦裙,胸前勒得鼓鼓的,江靖收回眼,落在她脸上。

见惯了小姑娘素面娇嫩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上妆。

青眉如黛,眼波含情,樱唇被贝齿咬着落下两道痕迹。

江靖脚步微动,指尖蓦然攥紧,他竟想上前将小姑娘的唇掰开,将自已的手指覆上去。

“信物可带了?”

“带了的。”

夏遥没听出他声音中的压抑,只觉得面前的男人冷得厉害,抖着手从领日扯出一块白玉。

白软轻颤,江靖眸底墨色暗涌,须臾间又被他重重压下。

“给。”

江靖伸出手,小姑娘娇嫩的柔荑落在他掌心,江靖心头一动,捏住了她指尖。

夏遥猛然抬起头,水润杏眼含着惊惶。

他就这样可怕?

江靖不耐看到她慌乱无措的模样,眉心皱紧,脸色看着更冷了。

夏遥身子抖了抖,春/梦对象是未婚夫小叔就已经足够可怕,他脾气还这样坏,若知道自已夜夜意/淫他,会不会气得想掐死她。

夏遥要吓哭了。

哎,到底是年纪小,胆子也小。

掌心的温度提醒江靖,眼前的小姑娘不是他梦中的人,他松开手,将另一块玉放在她手中,“此后江玉璋与夏四姑娘,再无关系。”

花厅里吹进来一缕风,男人早已消失在门外,主仆两人站了许久,等外面人都散开,白杏才敢大声说话。

“呼!这江家三爷可真吓人!”

夏遥赞同的点头,金钗上的流苏晃啊晃,钗尾的雀儿都像活过来一样。

只是一瞬她就苦了脸。

“我......我腿麻了。”

刚才面对江靖她吓破胆,动都不敢动,双腿酸软无力。

白杏连忙搀住她,“我扶着姑娘。”

她并不觉得自家姑娘害怕是什么难堪的事,江家三爷和传闻中一样,冷面无情能止小儿啼哭,姑娘不怕才奇怪。

更何况江家派他来退亲,简直就是在打姑娘的脸。

姑娘在夏府的日子本就艰难,日后可要怎么办。

白杏愁的嘴巴发苦,“要不再去求求大太太......”

夏遥知道白杏要说什么,截过了她的话茬。

“求她做什么,亲事是江家要退的,大伯母也没有办法,而且退亲也挺好的。”

若是等她嫁进去,洞房夜梦到其他男人,那男人还是丈夫的小叔,只是想想她就觉得要死了。

或是避开了最糟的情况,夏遥的心胸豁然开朗,身上也有了力气,就又觉得肚子饿了。

“今日午膳吃什么?昨日那道遥蓉鱼片不错,也不知今日有没有。”

“啊?”

白杏还沉浸在姑娘被退亲的悲痛中,她家姑娘心是真大,这种情况都没忘记吃。

白杏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我待会儿去厨房看看。”

“嗯,要早点去,不然又要吃剩饭了。”

“婢子晓得的。”

江靖回到府中,还没踏进三房的院子就被江玉璋拦住了去路。

两人虽说是叔侄,其实年纪只差了四岁,可这性子却是天差地别。

江靖沉稳不似同龄人,而江玉璋又过分跳脱,此时他朝着江靖挤眉弄眼抓耳挠腮。

“小叔可见到那夏四了,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相貌丑陋胆小如鼠?”

江靖以前并不觉得这个侄子活泼跳脱有什么错,但此时看他却有些不顺眼。

“像什么样子!”

“小叔您还没回我呢。”

平日江玉璋最怕自已小叔,但这会儿好奇战胜了恐惧,缠着他非要求个结果。

江靖眼尾压了压,没让江玉璋看清他眸底的情绪。

“嗯。”

她容貌不丑,但胆子确是小,自已倒也没骗人。

“哼!我就知道,还好退了亲,不然就要娶这丑八怪了,多谢小叔替我走这一趟。”

“不用。”

江玉璋觉得今日自家小叔难得好说话,心中的感激就更深了。

“小叔,夏四的信物呢?”

“断了。”

没等他说完,江靖就摊开掌心,白玉从中间断成两半。

江玉璋垮下脸,“怎么会?”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笑意,“算了,反正都退亲了,这信物也没用了,小叔扔了吧。”

摆脱了跟夏遥的亲事,江玉璋俨然像卸下了一个重担,整个人都变得意气风发。

江靖闻言并未说话,只是那掌心又重新合上。

白玉被小姑娘随身佩戴,上面还残留着小姑娘的温香,他不自觉攥紧。

夏遥被退亲,在夏家的待遇就更差了。

还好二房的院子只有她和白杏,关起门来旁人的话也传不到她耳中。

只要能吃饱饭,夏遥并不在意旁人说她什么。

夏夜凉爽,她看了会书就到了睡觉的时辰。

夏遥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白杏端来一碗安神汤,见她这样脸上尽是担忧。

“姑娘夜夜惊梦的毛病合该让大夫来看看的。”

之前还盼着姑娘嫁到江家能请大夫,现在退了亲她的打算就落空了。

夏遥现在听不得这个梦字,接过白杏手中的安神汤几日喝完。

“不是什么大毛病,或许日后就好了。”

“要真这样就好了。”

夏遥心大,白杏却不敢懈怠,她看着夏遥将安神汤喝完,又给她掖了掖被角,安抚道。

“姑娘早点睡,睡熟了就不做梦了。”

“嗯。”

安神汤的药效上来,很快夏遥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可是今晚,她还是做梦了。

梦里的场景是夏府的花厅,她依然是白日那身装扮,只是整个人趴在江靖的怀里,手心还覆在他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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