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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依依惜别。


吴妙凰站在一边,如同画外人


不知情的人见了,恐是要认为江落月才是张景离的夫人。


心尖似被狠狠攥紧,一涌而上的酸楚与痛意几乎要淹没吴妙凰。


她眼圈泛红,再无法看下去。


转身要走,张景离却叫住了她。


“公主。”


吴妙凰脚步顿住。


便听他淡淡开口:“……此行之别,若我战死沙场,你不必为我守寡,可随心另嫁你心喜之人。”


张景离目光沉沉,见吴妙凰身形动也未动,又缓缓加上一句:“若臣能平安归来……届时,臣也会自请与公主和离。”


一字一句,如同钝刀,在吴妙凰的心上划上一刀又一刀。


看来他是真的厌极了她啊……


唇角溢出无力的苦涩笑意,眼中亦是一片模糊。


吴妙凰没有回头,半响,从喉间挤出沙哑声音。


“你要打胜仗,也要平平安安回来。”


“只要你能平安归来,你想要什么我都应允。”


张景离眸色微闪,深深看她背影一眼,终是沉默。


时辰已到。


十万大军出征离京。


七日后,便抵达百裕关。


此时,匈奴已攻至距百裕关不足百里的桑海城,张景离晚来一日,百裕关恐将不保。


城内百姓在见到张景离入关之际,个个热泪盈眶,奔走相告——


“张大将军来了!百裕关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张景离战神之名赫赫,有他在,便给了城内百姓定心丸,也大大高涨了守城将士的军心。


整顿三军,张景离凛声呼道:“众将听令!随我守住百裕关,夺回城池!”


“是!!”3


一呼万应,齐声震天。


出战当天。


张景离原本已经换上了盔甲,却莫名记起吴妙凰送的那件护心甲,思绪微转,他返身打开行囊,正取出护心甲,眸光却骤然一滞。


只见护心甲下方,密密麻麻铺满了银票。


张景离脸色骤然冷沉。


这位公主倒是一如既往,不愿别人违背她一丁点想法。


心里涌出烦闷,他将护心甲放了回去重新盖住那些银票,关上行囊箱便大步离去。


“出城!迎战!”


短短三月。


张景离便一举夺回三城,再夺三城,便能抵达幽州!


然前线攻势未定,军中后勤却出了问题。


粮官神色忧思禀告:“将军,朝廷本该在十日前就送来新军粮,但直到今日也未见押运官有信,军中余粮最多只能撑五日了!”


张景离心中一沉,不好的预感萦绕,却还是先安抚粮官,当即修书请求皇帝开粮仓运送新粮。


然而不好的预感却成了真,回信只有一句:“不允,限粮断之日夺回幽州!”


那一刻,张景离神形大震!


副将狠狠拍下桌子,几近咬牙:“欺人太甚!”


张景离沉默不言。


他自然愤怒,可眼前最重要之事却是筹集粮草……


忽地,他记起吴妙凰给的那匣银票!


……


一匣银票,快马加鞭,从附近城池的百姓手里换来了万吨私粮,总算是让军中粮草能再撑十日。


张景离望着那剩余的护心甲,心中一时复杂万分。


到头来,竟还真多亏了吴妙凰这匣银票……


可十日时间,饶是张景离再厉害,要攻下幽州仍然是天方夜谭!


京城内。


得知战况的吴妙凰,求到了皇帝面前。


可终究无果,皇帝依旧跟前世同样昏庸无道,不肯松一句口。


从宫里出来回到公主府。


吴妙凰叫来管事:“去清点库房存银,将府内所有人都遣散了吧。”


“公主……”管事大惊。


吴妙凰眸色坚定:“照我所说去做。”


“是。”


偌大的公主府,很快空了下来。


吴妙凰亲自送走管事,孤身驾马径直去往姜国最大的粮仓。


抵达粮仓,她翻身下马,竟拿出一封金黄圣旨高宣——


“陛下有令,即日开粮仓援前线!!”


守仓粮官却没有下跪接旨,看着她手里的圣旨的神色复杂无比。


“公主或有所不知,陛下今日才下令让下官严守粮仓,绝不得开仓。”


寒意自脚底蔓延。


吴妙凰僵在原地,如坠冰窟。


父皇防范至此,果真是非要致张景离于死地不可吗!


难道自己此生重活一次,也依旧无法改变前世的结局吗?


可就在这时。


却听守仓粮官声音骤起:“来人!开粮仓!”


粮仓大门在吴妙凰面前轰然大开,如山高的黍米透出金黄色泽。


吴妙凰怔然看向粮官。


粮官却朝她一礼,平凡面容露出一抹让吴妙凰永远无法忘怀的笑。


“下官虽是小小粮官,却也知公主此举是为救国!张将军在前线杀敌护国,下官岂能贪生怕死?”


吴妙凰声音沙哑:“私开粮仓是大罪……”


粮官声音平静而凛然:“若是能救姜国于危难,下官掉了这颗脑袋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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