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小院,绯紫也惊奇不已。
“齐侧妃真是大方。”
祝芸汐出阁,除了陪嫁的嫁妆首饰之外,真金白银也只有五百两。这还是算多的了。
“只是齐侧妃如此,算不算收买人心呢?”丹青小心翼翼道。
“不管是拉拢还是怎样,自我入葳蕤院起,我与齐侧妃本就要被她们视作是一体的了。”
齐侧妃此举正中祝芸汐下怀。
端王府后院瞧着平和,可每个人的来历都不简单。
尤其端王是日后要做太子,要登基的人。
她在这里本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又与姜氏有过嫌隙,在王府后院,也确实需要一个靠山。
齐侧妃虽然脾气大,人却不坏,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欢姜芸。
这点,便足够了。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呢,外头来了人。
“祝孺人万福,奴婢是正院的,王妃叫诸位小主子酉时正去正院见礼,奴婢特来通禀。”此人约莫三十四五的年岁,穿着却不俗,想来是正院有头有脸的人。
“多谢姑姑,我这就梳洗更衣。”祝芸汐端着笑,略微使了个眼色,丹青便塞了银子过去。
“姑姑,我们主子请您喝茶。”
没人不喜欢这么上道的人。
那位姑姑收了银钱,原本还有些绷着的脸就好像开出了花似的喜意洋洋起来,态度也好了许多,“王妃杂务繁忙,不喜迟到。小主子务必早些去正院,最好早上半个时辰为宜。”
半个时辰?
这么多……
祝芸汐思忖再三,终究还是提前半个时辰去了。
到的时候,正院屏门前果然已经站了三四个人。
“哟,这不是祝家那心比天高的谁吗?”一见她来,便有人讥讽出声了。
祝芸汐都无需瞧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姜芸。
祝芸汐懒得理睬她,两人身份并不差太多,只微微福身便可。
倒是有两个人一听她的名讳,便前来问安行礼了。
她还懵着呢,就听剩下的那位着月白色衣衫的女子笑着介绍:“这二位也是后院的姐妹,这是赵氏,那位是陈氏。”
一听这介绍便可知二人的身份了。
王府后院除了王妃、侧妃、夫人、孺人等有品级的妃妾,还有不记名的小妾,这些是无定数的,大多也是宫女出身。
祝芸汐笑着点了点头,看向说话那名女子。
对方莞尔一笑,“我是孺人白氏。”
原来这就是白孺人。
能叫端王看上眼,她也着实容貌出彩,说话时更是轻声细语温柔似水,如她穿的那身月白衣裳一样,温润而无暇。
“早听闻白孺人入府早,不懂之处日后还要劳烦了。”
祝芸汐很客气,白孺人笑意更深,“自然,日后都是姐妹了,是要彼此照应的。”
两人说着话,不约而同地把姜芸忽略了。
姜芸气不过,尖着嗓子嘲笑:“不过是个宫女,一朝成了殿下枕边人了,倒敢和官宦之女称姐妹了?也是,祝孺人嘛,出身也不高,比起你这个宫女也差不了多少。”
闻言,三个宫女出身的,面色都不大好。
也难怪祝芸汐来之前,她们几个就与姜芸话不投机。
半个时辰后,剩下的几人才姗姗来迟。
两位侧妃位高,自然是掐着点到,吴孺人倒是提前了两刻钟,可已然是她们这帮人里算晚的了。
见人齐了,正院的人才出来请,“诸位小主子,请移步正室。”
头一回见王妃院里的装潢,祝芸汐只觉格外晃眼。
金樽兽首香炉,鎏金牡丹花瓶摆件,赤金造博山炉,就连屏风上的刺绣,皆是金线织就,无一不给人一种奢侈浮华之感。
她上一世半大不小也是个伯夫人,也曾参加各类勋爵府的宴会。
上等勋贵、仕宦家族,讲究的是端华而雅致,若要追求华贵璀璨的,也只是偶尔点缀些金饰罢了。
端王妃的院子,虽华丽,但过犹不及,倒显得她暴发户一般。
几人挨着位次坐了下来。
大邕以右为尊,裴侧妃执掌后院大权,资历深厚,理所当然地坐了右侧首位,齐侧妃只得退而求其次坐了左侧首位。
其下便依次是姜芸、祝芸汐、白孺人、吴孺人,及陈氏、赵氏。
众人坐定,才见珠帘微动,端王妃一袭华服款步而来,高髻凌然,发间一支赤金凤凰衔珠步摇熠熠生辉,耳饰、手钏也皆以鎏金为主,衬得她珠光宝气,晔晔照人。
免不得又要起身,“王妃万安。”
“行了,都坐吧。”端王妃李氏稳坐在宝座上,这才俯视端详起新入府的几个人来。
“一个个倒都是容貌可人的。”她嘴上称赞着,也在努力做出亲和的模样,可眼里的酸意还是溢了出来。
“既进了王府,便比不得你们各自在家中没个拘束。殿下是重礼之人,日后你们可都警醒着,别错了规矩叫殿下蒙羞。”
“是。”
王妃满意颔首,“我平日里忙着赴宴之事,后院里大小事情我是不愿意多看的,我素来也是个和善的人,只要你们不犯大错,我也不愿伤了姐妹情分。只是裴侧妃比我要严苛些,你们可别不懂事惹了裴侧妃不高兴。否则,到时本妃也是帮不了你们的。”
这话有意思,说自己不掌权是因为自己身份贵重要忙着赴宴见客,又拐着弯骂裴侧妃不近人情。
“王妃无需料理府中事宜,不操劳这王府上上下下的人情往来,自然是心态平和又和善的。我呀,就是平日里要照看得太多,免不了要处处立威,以严待人。若是我也与王妃一般事事随缘,只怕王府也是要乱套了。”裴侧妃也不甘示弱。
祝芸汐这才悄悄打量了这位侧妃一眼。
一袭绛紫色芙蓉缠枝裾裙,贵而不俗,气质卓然,发间一只碧玉珠钗更显庄重。说话不紧不慢,却给人一种威慑之感。
只从外表仪态上看,其实裴侧妃更像是王妃的模样。
也难怪王妃看她不惯了。
“这我就要说裴妹妹一句了。”端着王妃的派头,李氏训话道:“后院虽是要规矩守严了,可平日里你也得松弛有道才行。若是处处捏得太紧,倒叫人觉得压抑,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