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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还觉得不够,贺苍强调似的补充:“莫说心动,就算她死在我眼前,我也不会有片刻动容!”

话落,陆玄浓黑瞳仁里溢出无尽怒意。

“混账,你根本不知道她为你付出了多少!”

天子一怒,帝王威严如雷霆般压下。

贺苍识相地沉默。

陆玄见状却越发来气。

“好,好得很!”

“既如此,等她回来,我就让你们俩和离!”

闻言,贺苍浑身一僵,他抿紧唇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是拱手行礼道。

“多谢皇兄!”

陆玄顿住,气得挤出一句话:“滚出去!”

贺苍紧了紧手,终于转身告退。

褚思菱一路跟着,看着贺苍黑沉的神情,忍不住疑惑。

“贺苍,这不是你一直所想,得偿所愿不应该高兴吗,怎么还沉着个脸?”

贺苍回到王府时,秦子依还未离去。

贺苍不由皱起眉,不轻不重地道:“我不是安排人送你回府?”

秦子依敏锐地察觉到贺苍心情不悦,温柔又担忧地道:“陛下这么晚召你入宫,我担心你,陛下……是不是不愿让你娶我?”

贺苍想到皇兄的话,心中越发烦闷。

秦子依以为自己言中,声音凄切。

“不能做王爷的结发妻子,是妾一生的遗憾,现在就连想陪在王爷身边这微小的心愿亦无法成全吗?”

贺苍缓了神色:“别多想,婚期不会变,你早点回去休息。”

秦子依这才放心离开。

褚思菱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那句“结发妻子”,眼中酸涩。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当初也曾有过这样天真的愿景。

成亲没多久,为了求得贺苍的一缕头发,她向大楚第一琴姬求艺制琴,拿惯长枪的手被磨得鲜血淋漓,琴却被贺苍一剑斩断。

后来又向画圣百里衡求一幅墨宝想送给贺苍,却被百里衡断然拒绝,说她根本不懂得自己画的含义。

这让她成为整个盛京的笑话。

直到最后,贺苍如赏赐般扔给她一束发丝,她如获至宝,将那缕头发与自己的青丝交缠放进香囊。

直到死,那香囊都被她妥帖地珍藏在怀中。

贺苍入寝后,褚思菱在一旁盯着他看了许久。

睡着的贺苍少了几分凌厉,那薄唇也不再吐出伤人话语。

褚思菱轻声道:“当初你愿与我结发,是不是证明对我也曾有过怜惜。”

她自然得不到答案……

月华如水,褚思菱起身走到廊下。

却见守在门外的卢风神色怜悯低声自语。

“王妃,你若是知道你当初费尽心思求来的只是街边一个乞丐的头发,你该多难过。”

褚思菱整个人蓦地僵住!

尽管只是一缕幽魂,她却感觉自己似乎被月光冻成了冰。

她的心似乎又开始密密麻麻疼起来,那疼痛绵长而持久,如千万只虫在不停啃噬。

远胜当初心脏被利箭洞穿。

没两日,贺苍奉皇帝圣命前往东岳山为边疆战事祈福。

东岳山下,褚思菱看见这熟悉的地方,感慨万千。

贺苍刚下马,便看见一对老夫妻相携,一步一跪,颤巍着往山上而去。

他看了半晌,问一旁迎接的东岳观观主:“他们这是在作何?”

观主轻声解释:“我东岳山有一条出名的传说,据说一跪一叩首,诚心跪完这万级台阶,所求之事便可实现。”

“不过万级台阶跪下来可会要半条命,所以甚少有人能完成。”

贺苍蹙眉:“那他们为何还跪?”

观主叹息一声:“这对老夫妻儿子上了战场,两人这是来求儿子平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贺苍沉默片刻,内心隐隐触动。

突然,观主身后一道童开口:“这算什么,五年前,有一个女子为求危在旦夕的心上人平安,在这万级阶梯上整整叩首了九遍。”

“我看她那不是求神,是想以命换命。”

卢风惊叹开口:“世间竟有如此痴情女子,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就连贺苍亦忍不住停下脚步。

那道童仰头回想片刻。

“似乎是姓夏,叫……褚思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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