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侍卫们惊讶得都忘了驱赶她。
片刻,殿内传来梁羽廷的声音:“放她进来。”
侍卫这才让了道。
华蒹进了殿,一步一步走向梁羽廷,对上那双淡漠的眼,心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华蒹没再往前走,垂头跪在高台下。
“华蒹恳求陛下,放我与阿鱼出宫,华蒹此生绝不会再回皇城扰了您。”
听了华蒹话语,梁羽廷心中莫名一紧。
他冷冷问:“你想出宫?”
华蒹俯下身去匍匐在地。
“华蒹本就无任何身份留在宫中。”
梁羽廷捏着奏折的手猛然发力,他却不知自己为何如此不悦。
他拧紧了眉,冷声斥责。
“黎氏皇族皆需禁足在宫内,你哪也不准去!”
华蒹一怔,抬头看梁羽廷,仍不愿放弃。
“陛下,华蒹……只不过是挂名公主,您该知……”你该知晓的。
梁羽廷自然是清楚的。
可他不想再听下去,冷着脸径直打断了华蒹的话。
“来人!将她遣回去!”
华蒹几乎是被侍卫拖出殿的,伤口挣扎间又裂了开,痛得厉害。
咬牙站起身,华蒹唇角扯出苦笑。
——梁羽廷啊梁羽廷,你既不给我名分,又不放我走。
好歹相识几年,就非要留我在宫中任人欺辱,给华舒做玩乐不成?
……
第二日。
金銮殿中。
两名臣子皆为了安排华蒹一事上奏。
胡子斑白的太尉开口。
“七公主无论如何都是陛下的结发之妻,陛下才登基不久,礼法不能废。”
而宰相则皱眉否决。
“臣不敢苟同,七公主那不成体统的模样,哪里配得上一国之母的位子,不过是陛下大业的权宜之计罢了。”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梁羽廷未说话,盯着手中奏折出了神。
华蒹为何突然想要出宫?
她过去不是最会趋炎附势,哪边厉害便往哪边攀吗?
如今整个凌国,手中权力最大的不就是他梁羽廷,她逃了他身边还想去哪?
几日后。
华蒹满面笑意地回到清溪院,对阿鱼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阿鱼,明日我们就可以出宫啦!”
阿鱼一愣,抓住华蒹的手,又喜又忧:“公主,你哪里来的法子出宫去?”
“我将发冠换了银钱,交与南门的守卫,他答应让我们偷偷在一更时出皇城。”
华蒹说得是那顶她和梁羽廷成婚时唯一的御赐之物。
阿鱼一愣,她打开衣柜,便见那与喜服放在一道的华贵花冠真的不见了。
她心中酸涩不已。
满腔期待在这一刻却是犹豫了:“……那陛下呢,你真的能放下?”
华蒹摆摆手,笑得毫无阴霾。
“什么放不放下的,他是天上的龙,我是地上的野草,云泥之别的身份,不过是曾经说过几句话的关系罢了。”
阿鱼看着她的笑,合上了唇,没有再说话。
华蒹却眼睛亮亮的,抓紧了阿鱼的手。
“等出了宫,我们就找个风景宜人的小城镇住下,到时候我们自己再在院里种一株杏树,定比这清溪院里的杏子好吃多了!”
“到时候啊,我们就摆个小摊卖饼子,你手艺那么好,一定会卖得很好!”
“等存了些钱,我们就购置一些……”
华蒹说得高兴,渐渐的,阿鱼脸上也带了笑,露出两个浅浅梨涡。
“阿鱼,我都快忘了,你还有两个酒窝!你平日里就该多笑笑!”
华蒹伸手去戳,阿鱼红着脸躲。
“公主,就别打趣我了!”
华蒹笑着笑着眼眶就热了,这些年她阿鱼更像个姐姐一直照顾着她,沉稳可靠。
可阿鱼也才16岁,甚至比她还小两岁。
两个人靠在一张床上,从晚上聊到了第二天清晨才缓缓睡去。
傍晚,二人收拾了东西。
终于快到一更,华蒹提了东西挽着阿鱼正要离去。
轰然一声响!
院门被一脚踹开。
梁羽廷走在最前方,一张脸阴沉地可怕。
华蒹霎时心狠狠一颤,还未回过神便被阿鱼拉着跪下。
“恭迎陛下!”
包裹滚落在地,被梁羽廷身边的护卫踢开。
华蒹心一惊,莫不是她买通侍卫的事被发现了?
正欲开口,就对上梁羽廷的眼。
梁羽廷的目光冷得出奇,似冰刃一般刺得她眼底一阵痛意。
“华蒹,蓄意毒害贵妃,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