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回到房间,路雪尧就冲着她劈头盖脸的打过来。
锋利的指甲在她侧脸处挠了几道血痕:“真是没用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没去找他吧?就你清高?那你这些年,还不是靠着我在沈家敛来的钱财活着?!你凭什么清高?!你再清高,在沈家人眼里,你也跟我是一样的玩意儿!懂吗?!”
陈韵初没说话,任由母亲打骂。
她脑海里回荡着沈时景践踏她的那些话语。
是啊,在沈家人眼里,她跟母亲是一样的人......
一顿毒打仿佛抽空了陈韵初所有的生气。
她带着满身伤,蜷缩在沙发上,眼眸空洞,像是破败的玩偶。
耳边是母亲打电话联系旧识借钱的动静,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敢应。
不用想也知道是沈时景刻意断了她们的退路。
天亮之前,路雪尧才消停下来。
到这时候,陈韵初才真正能安稳的睡一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
睁开眼,她看见了令她诧异的一幕。
母亲没有在床上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竟然体贴的给她买了吃食,还招呼着她赶紧洗漱好吃饭。
陈韵初脑子昏沉沉的,一时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浑浑噩噩的被母亲推进洗手间,母亲甚至帮她挤好了牙膏。
她当母亲是在为昨夜的暴虐殴打道歉,心里不由得也没那么难受了。
路雪尧在洗手间门口絮絮叨叨:“今天你不用去学校了,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昨天买的包包我卖了一个,刚买的新货,拿去卖也被当成二手的,亏死我了。”
闻言,陈韵初不由得顿了一下:“你这是,顿悟了?”
路雪尧干笑两声:“什么顿悟不顿悟的?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有你不是么?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露宿街头吧?”
陈韵初没有再说话,她了解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昨晚才差点把她打死,怎么会突然就转性?
后面,一定有坑等着她。
不出所料,路雪尧接着说道:“初初啊,我朋友晚上有个酒局,需要人作陪,答应给十万,要不你去一下呗?不干别的,就帮忙倒个酒什么的。你模样生得好,又是大学生,不然人家还不愿意呢。”
陈韵初想也没想:“我不去。”
路雪尧变脸比翻书还快:“去不去由不得你!你不去我们吃什么住什么?!我要是还年轻,我就自己去了,轮得着求你吗?!”
什么普通的酒局能一下赚十万?
反正陈韵初不信只是单纯的作陪:“我说不去就不去,你打死我我也不去,反正这些年你也没少打我,随你便。”
路雪尧冷笑一声:“让你去找沈时景那小畜生要钱你要不回来,现在我卖了包去给你置办了行头,你又不愿意去参加酒局,你是要逼死我啊?你要么去酒局,要么我现在就去买瓶毒药死了算了!”
陈韵初丝毫不松懈:“你去买吧,买了我们俩一起吃,一起死了倒也干净!”
见她这么硬气,路雪尧知道不能来硬的,转而放软了语气:“初初,妈妈答应你,就这一次。我保证只是普通的酒局,我是你亲妈,我能坑你吗?拿了钱,我们就安安生生的过活,等沈云海醒来,给我一个交代。我保证不乱花钱了,行不行?”
陈韵初还是不为所动。
路雪尧耐心快被磨没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啊?当初要不是你,我早就成了沈家的女主人了,至于现在被赶出来吗?!我为你牺牲了多少你心里没数吗?只是让你去陪个酒,又不是要你陪睡!”
这七年,只要陈韵初稍有忤逆,路雪尧就会拿当年说事。
陈韵初只觉得累,很累,像是被一块巨石扯进深海里,挣脱不开的那种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