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潇出现前,我以为我只是个单纯的冤种。
十岁时,父母双亡,我被接到舅舅舅妈家寄养。
但不久后,舅妈欠了情债,舅舅欠了高利贷。
于是,舅妈为爱夜奔,舅舅躲债逃跑。
只剩我一个,连低保都申请不了。
为了挣学费,我在食堂扛着大勺兼职给同学盛饭。
年纪轻轻,就得食堂阿姨真传,手抖得像帕金森。
舀了五六七八九十勺,硬是舀不上一块肉。
一年下来,食堂的猪肉只受了点皮外伤。
而厉阎作为开林肯上学的富二代,学校的风云人物,还在和校花苏茗郎情妾意。
二人在文学社分享唱片,互写情诗,叫人好不艳羡。
这时我还不知道,我和他将来会有这么多涉及刑法的孽缘。
这么一想,一切都是有征兆的。
我和厉阎的确是势均力敌。
他是全校女同学的梦中情人。
我是兰州拉面馆的梦中情师。
他让校霸学霸谈之色变。
我让打饭同学闻风丧胆。
鲁迅说过,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
作为高中两大风云人物,我和厉阎自然是王不见王。
直到高二下学期的某一天,我们才在食堂窗口见了第一次面。
只一眼,我就看他看出了神。
不是为他刀削面般英俊的面容。
而是因为第一次看到,真的有人往饭卡里充一万块钱。
一万块啊。
我大受震撼。
不愧是和我并肩的风云人物。
我力大如牛,他胃大如斗。
其实是我误会了。
厉阎此番来找我,为的是他的白月光苏茗。
苏茗,高中校花,人如其名,家里是卖茶叶的。
作为知名茶商的女儿,她对茶有着深刻的理解。
她给文学社起名「一盏茗香」,给自己的诗集题名「茶事」,甚至身体力行,烹得一手好绿茶,说话从来只用上颚共鸣。
那阵子,苏茗出了事。
她期末考时传小纸条,被人当场逮到。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她好几天都没来食堂打饭。
我们高中是市重点,一直对作弊深恶痛绝。
这事说小也小,不至于开除。
但说大也大,让她一直遭人非议。
于是厉阎找到了我。
他要我当着全校同学的面承认,是我考场作弊,不小心把写着答案的草稿纸传给了苏茗。
荒谬。
我看上去很像傻子吗?
第一次他找我,我一个饭勺打偏了他的头。
第二次他找我,我对着他的脸就是「哐哐」两拳。
第三次他找我。
我说:「行。」
答应厉阎的第二天,一个黑长直高冷女同学找上了我。
我和她同年级,但不同班,之前偶然见过她一面。
那时,一群男男女女正在讨论厉阎的风姿,互传厉阎的照片,眼里全是仰慕。
只有她,翻了一个大白眼。
翻得太过去,让我很担心她的视网膜会不会脱落。
除却那次,我和她几乎没打过照面。
于是,我礼貌地问:「同学有什么事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霸道地拉住我的手,把我拉上了天台。
天台空无一人,也没有掩体,向来是深情告白和杀人抛尸的好去处。
她看上去很紧张。
我也很紧张。
她是要亲我,还是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