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柳柳吃完饭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傅衍还站在餐厅门口。
月光如织,照在他那张清俊的脸上。
他看着我,嗓音微哑,神色低敛:「孟熙。」
这是他服软的讯号。
如果放在过去,我肯定已经受不了,扑过去用力抱紧他。
在我和傅衍之间,永远是他只要肯稍稍伸出手,我就会无底线地退让。
可,那是以前。
我看着他,神色淡淡:「有事?」
「……我不是故意的。今天店里客人多,老板留我多做了一个小时,所以没来得及回去换衣服。」
他放柔了语气,「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我点点头:「行,原谅你了,你回学校吧。」
傅衍愣了下:「你要去哪儿?」
「回家。」
在那些纷至杳来的记忆里,最要紧的事并不是和傅衍的感情,而是公司的危机。
到家时,孟谨之正在院子里打理我的小花园。
他比我大五岁,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已经修完了硕士学位,却依旧留在我家做管家。
在那段有关未来的记忆里,孟家破产后,他为了保护我,被追债的用钢管活活打死。
想到这里,我心头一痛,轻声叫他:「……孟谨之。」
「大小姐回来了。」
他有些惊讶地放下洒水壶。
院里几盏玻璃风灯,暖黄的光交映着照在他脸上,让本来几分冷硬的眉眼也柔和下来。
他过来开了门,让我进屋换鞋。
「我爸妈呢?」
「先生和夫人今晚有应酬,诚悦那边的项目,没拿下来。」
我愣住了:「为什么?不是诚悦一开始挑中的就是我们……」
孟谨之犹豫半晌,最后还是说:
「上次请那位已经退休的肿瘤圣手出山,先生欠了对方一个人情,在合同金额上被对方拿捏了。」
我瞬间明白过来。
请所谓的肿瘤圣手出面,是为了给傅衍得了癌症的母亲手术。
我爸一向宠我,这么为难的事情,被我撒娇卖乖地一顿痴缠,还是答应下来。
还给傅衍打了八十万,让他支付手术和后续住院的费用。
心脏几乎被愧疚吞没,内心的自我厌恶达到顶峰。
我咬着嘴唇,半晌才说:「我太不懂事了,是不是?」
孟谨之几乎是立刻摇头,纵容地看着我:「大小姐还小呢,有点小孩子气是正常的。」
在他眼里,我好像永远是那个小他五岁,追在他身后要零食吃的小姑娘。
但我自己清楚,我已经二十一岁了。
该承担的责任,不能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