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身体之后,连终天天带着我修炼。
极品丹药哐哐往我身上砸。
原本还很虚弱的我,被他养得好像一只猪咪。
看着池水里的倒影又圆了一圈,我轻轻叹了口气。
如往常一般,我悠然走在汤池边,白色的纱帘随风飘扬,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化,走着走着四肢化成了腿。
我愣在原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顿了一秒,随手扯了纱帘披上,尖叫着往外跑。
「怎么了?!」
「连终连终,我化形了!」
我伸出白皙的胳膊,笑着抬头看连终。
他先是高兴,然后笑容突然僵住,脖子到脸快速红了起来。
「你怎么穿成……」
嘣!
他话还没说完,我突然又变成狐狸,被埋在长长的纱帘中。
「噗哈哈哈哈。」
连终指着我大笑,把我从地上抱起来:「你灵力不足,再多适应适应就可以长久化形了。」
我呜咽一声,在他怀里蹭了蹭。
三个月后。
「连终,你的衣服为什么都是红色的?」
连终的衣服我穿着就好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我举着胳膊尽量不让衣袖拖地。
连终给我束上腰封,弹了弹我的狐狸耳朵:「红色,火辣醒目,令人印象深刻!」
我踹了他一脚:「再弹我耳朵,我给你头拧下来。」
「好好好,等你能完全化形了,我带你去人界玩,给你多添些衣服。」
连终笑着给我挽起袖子,长发随意披在身后,落了一缕在我手臂上,扫得我痒痒的。
我下意识伸手帮他抚开眼前碎发,他突然抬头,我们视线对上,气息缠绕,一时分不清是谁的呼吸。
空气忽然有些烫。
「咳。」我轻咳一声,「你怎么从来不束发啊。」
他抿了抿唇:「我不太会。」
「我给你束吧。」
连终坐在铜镜前,长发垂地,柔柔地绕成几个圈。
我一缕一缕帮他拾起,束好。
「手法真娴熟,不会以前经常帮某人束发吧?」
今天的空气一股子酸味。
「我倒是想,那人家也没给我这个机会啊。」
我以前的确为炎楼学了很多东西,但都没机会用上。
每当我要靠近他时,他都会拒之千里,用他的话来说,我这是不知分寸,不懂尊卑。
在他眼里,我是一只低贱的野狐,不配碰他高贵的身躯,更别说这么近距离地为他束发了。
现在想想,我当时真是被任务蒙了心。
世上神君魔族那么多,比他长得好看的一大把,我眼前这位颜值就甩他十八条街,我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连终说得对。
炎楼,就是个丑垃圾!
我看着铜镜中的人,由心夸赞:「没想到我第一次帮人束发还挺成功的。」
我把「第一次」咬得很重。
果然,某人嘴角都快飞上天了。
「还不是靠我的美貌撑着,你顶多是锦上添花。」
「是是是,三界第一美男子。」
连终回头,微微仰头看我,他眼里亮晶晶的,好像有星星。
「啾啾,你也是三界第一美人。」
我耳朵轻颤,沉溺在他的眸光中,快要被这人勾了魂了。
我们看着对方,一时无言。
连终紧张地捏着我的衣摆,慢慢向我靠近,衣服都快被他抓出个洞了。
他笨拙地仰起头,紧张的呼吸一下一下喷在我耳边,吹得我心痒痒。
他却红透了一张脸,撩人不自知。
到底谁才是狐狸精?
看着逐渐靠近的唇瓣,我的心突然也揪起来了。
「连终!你出来!」
就要感受到温热的时候,门外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我被吓到,一时没控制住,又变成狐狸了。
连终的脸由红变黑,抱上我出了门。
我们到门外的时候,看门的干尸已经被毁了个干净。
站在外面的,是将近两年没见的炎楼。
连终唤出唢呐,在手心转了两圈,毫不留情地攻向炎楼。
炎楼似乎有备而来,虽然还是挡不住连终的唢呐,但至少没有先前那么狼狈。
两人一笛一唢呐,在上空战了好久。
当然,连终一手抱着我,对付炎楼只用了三分力。
炎楼被打出结界外,双方对峙着。
「本尊无意与扶梦水域为敌,只要你交出涂山秋秋,本尊即刻离开。」
「呵。」连终冷笑一声,「与扶梦水域为敌?凭你,也配?」
炎楼周身魔气四散,我头一次看他吃瘪。
「涂山本就是我魔界的人,本尊带走她理所应当!你是很强,但你能和我魔族万千子民对抗吗?!把涂山还给我,否则只要本尊一声令下,即便伤不了你,也能荡平这扶梦水域!」
连终眼神越来越冷,我怀疑他想当场捏死炎楼。
我爪子轻轻搭在他手上,他身上的冷意淡了些,安慰似的摸了摸我。
炎楼在前面也盯着我看了许久,最后挪开了视线。
「交出上次你从魔界带走的那块碎瓷片!」
我和连终一起看向他。
「涂山已经消失两年了,军师说你带走的那块碎瓷片里可能有她的魂魄。」
连终把我往怀里拢了拢:「我说,你真的了解涂山秋秋吗?如果她变了模样,没有原来的气息了,你还能认出她吗?」
炎楼眉头皱起:「那是自然,我和涂山相识千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定能一眼认出来。」
「好!」
连终抬手,那块垫桌脚的碎瓷片被唤了过来。
炎楼眼睛亮了。
连终一手拿着碎瓷片,一手抱着我。
「你要的东西在这里,你确定吗?」
「给我!」
连终嘴角勾起一抹笑,任由炎楼夺走那块瓷片。
他摇摇头,眸子里一片阴寒:「啾啾守的这千年终究还是喂了狗,滚吧,下次再见,我一定杀了你。」
连终敲了下铜锣,瞬间满山的干尸围了上来。
我听见炎楼柔声对着那块碎瓷片说:「涂山,你别怕,我会救你的。」
他是不是忘了?
我会死,是他亲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