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实人丈夫叶强眉头深皱,看不出在想什么。
叶兆则是一脸不敢置信和懵比的表情。
我走到叶向雪面前,把她手腕上的定制镶钻手镯,还有同样价值昂贵的耳钉、项链等都摘下来。
「不要!」叶向雪惊恐摇头,疯狂挣扎着,想护住这些珠宝,「不要!妈,我是你女儿,这些都是你送给我的,你不能拿走!妈,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强行都摘下来,而后对她说:「我没你这种欺凌同学的女儿,录音里你叫的谁是你妈你忘了?保姆的女儿,你现在该跟你妈回你家去了!」
叶向雪摇头:「不是,不是我,对了,是我妈,不对,她不是我妈,她都不配当我妈,这所有事情都是张芳让我做的,她说我是她女儿,让我不要跟你们说,还让我对付夏见,她说夏见是坏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呜呜……」
被亲生女儿背叛的张芳痛声大吼:「叶向雪,你怎么能红口白牙陷害你的亲生妈妈?!」
叶向雪却一口咬定全是张芳唆使的。
叶向雪像无头苍蝇一样,跑去向叶强求情,叶强似乎想帮她点什么,但看了一眼我后,他忌惮地没有出声。
叶向雪又向叶兆求情。
她抱着叶兆的大腿哭得凄惨:「哥,真的不是我,你知道的,我怕黑,怕打雷,你以前都能陪着我,可你工作后就没空陪我。」
「后来都是张芳陪我,是她让我做的坏事,我被你们宠到大,我什么都不懂,我错了,哥,别赶我走,离开你们,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呜呜……」
叶兆眉头紧皱,也没动。
叶向雪又转个方向,跑到夏见面前,强行拉住夏见,假模假样满脸是泪地道歉求饶:「夏见,我错了,我听信了坏人的话,才在学校对你做了不好的事,你原谅我,你跟咱妈说一声,求她让我留下好不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我房间里的所有衣服包包全都给你……」
她边哭边更用力地往夏见身上贴。
夏见反感地后退。
「啊,夏见你别推我——」叶向雪却一声尖叫,砰的一声撞上了对面的墙。
叶向雪额头撞出老大一个包。
叶兆、叶强、张芳都下意识地向叶向雪跑过去,个个都脸色紧张。
叶向雪捂着额头,哭得更加哀怨:「夏见,我不过是在学校和你开了些小玩笑而已,你就恨我恨得要撞死我吗?」
叶兆一下子就心疼起叶向雪,对夏见厉声怒斥:「谁教的你小小年纪就对人下这么毒的手?你简直畜生不如。」
我气得发抖,正要教训他。
夏见先一步往前走了。
她走到摔在地上的叶向雪面前,单手一个用力,就将叶向雪硬生生地扯了起来。
下一秒。
砰。
叶向雪重新被重重地扔出去撞到墙上,而后缓缓地滑落在地。
这次,叶向雪被摔得更重,她一下都没了声音。
夏见面上表情未变,她冷漠地瞅向叶兆,语气平静:「你骂我,说是我推了她,行了,现在我推了。」
叶兆:「……」
我激动得给我女儿鼓掌:「宝贝做得对!咱们不平白受这冤枉气。」
我又走到叶兆面前,抬手就一连扇了他好几个耳光:「听懂了吧?刚才根本不是我女儿推的叶向雪,是她自己演的苦肉计!」
叶兆却呵笑出声:「妈,就因为一份亲子鉴定你就神志不清了,不管怎么样,小雪都是在我们家长大的,你竟然为了这么个狠毒的家伙就冤枉她?你就不怕伤了小雪的心吗?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只要我在,这个家,永远不会有小雪以外的女儿,我心里,也只有小雪这么一个亲妹妹,其他什么阿猫阿狗的,我全都不认!」
我怒极而笑:「你妈还没死,这个家现在还是你妈我在当家,什么时候轮到你作主了?我女儿根本不用认,她就是我女儿,谁要不认,谁就给我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叶兆伸手就把额上包肿得更大的叶向雪公主抱起来,对我冷冷道:「行,我们现在就滚!希望你神志清醒后别后悔!」
我后悔个屁,老娘此刻最后悔的是生了个瞎眼儿子。
张芳看都不敢再看我,跟上叶兆和叶向雪就要往门外走。
「等等!」我出声喊道。
叶兆哼笑:「现在就后悔了?妈,我们不会原谅你的。」
「后悔?呵,我只当没你这个儿子就行了,我后什么悔?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儿子,我们断绝母子关系!」我又指向缩在他背后的张芳,「还有,我还找她有事,张芳你跟我来书房!」
最重要的账还没算,想这么轻松脱身,她想得太美。
张芳不敢来,紧抓着叶兆的衣袖不放。
我冷笑:「不到书房也行,我们就去警局里谈,谈你如何唆使你女儿欺凌我女儿的事。」
丢下话,我就进了书房,去角落里的高尔夫球架里抽出一根球杆。
好一会儿,不敢去警局的张芳才颤颤巍巍地进来了。
我对着她的背就是一杆子狠抽过去。
张芳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叶强、叶兆立马冲来书房门口。
我把门关上,锁死。
反手又是一杆子用力地抽在张芳肩上。
「这一杆,是还你在我女儿背上弄的伤。」
「这一杆,是还你在我女儿手臂上弄的伤。」
「这一杆,是还你在我女儿腿上弄的伤。」
…………
门被撞开。
叶强冲进来,径直就向瘫在地上的张芳疾步跑去,自然而然就把张芳给抱进了怀里,起身往外走。
看着他熟练得跟抱自己妻子一样,我不由得眯起眼:「叶强,你干什么?」
叶强紧抱着张芳的手臂僵住,但他很快镇定,转过头看向我:「你大可不必把大家逼到这种地步,我们不是养不起两个女儿,两个一起养不就得了,对外宣称夏见是我们新收养的孤儿,这样,事情不就圆满解决了?你非得弄得鸡飞狗跳,小兆说得没错,你已经疯了。」
我怒极:「我女儿是孤儿?叶强,你是被水泥糊掉了脑子吧?要不然你能说出这么智障的话?你知不知道,她们对我的亲生女儿都做过些什么?!」
「做了什么,你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
「所以呢?你也要跟她们走?」
叶强顿了顿,冷声:「你自己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吧!」
叶强把张芳抱得更紧,大步流星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看着被他用沉重的落地台灯灯柱砸掉的门锁,我脑海里骤然亮起红灯。
叶强是所有人嘴里出了名的老实人。
这么多年,在家里都是任劳任怨,对我也是从来不曾有过一句重话,更别提砸东西了。
尤其当年在我妈面前,更是随传随到,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多年前,我妈病重,我忙于公司生意,几天去不了一趟医院,都是叶强忙前忙后。
临终前,我妈说她帮我看了,叶强是个实诚人,是真心实意地喜欢我。
而且我妈还说像叶强这样的男人,绝没有其他男人的花花肠子,我这种性子强势的,找叶强这样忠厚的才能长久。
我也是为了尽孝,了却我妈的遗愿,再加上我工作繁忙,也向来对感情无感,索性就和叶强这个众人都夸的「忠厚老好人」领了证。
可此刻,我第六感强烈感觉到,所有人眼里的「忠厚实诚、没有花花肠子的老好人」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