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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生愣了半晌,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一句话,脊背却似被这漫天大雪压弯了一瞬。

那日吹了风雪回来,我的病又加重了,连烧了两日,醒来就见娘亲坐在我床边垂泪,嫂嫂好言地劝慰着。

见我醒来,娘亲连忙擦了泪:「瑶儿,你醒了,如今感觉如何?头还疼吗?娘让人叫大夫去,素锦,快快,拿温了的水过来让她喝两口。」

当日,我就听父亲说,顾泽生在自己屋中长坐了许久,从天明静坐到了夜时,最终揖礼答应退婚,此事就此了结。

或许是顾泽生一事已了,我心下才有余力生出几分恍如隔世之感,看着近在眼前的母亲和嫂嫂,忍不住心口的痛,竟流了满脸的泪。

两人见我一哭,吓道:「怎么了这是?可是哪里不爽利,疼到了是不是?」

我摇摇头,扑进娘亲的怀里,带泪笑着说:「我,我是高兴。」

高兴你们还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高兴我还能触到你们这样温热的身体。

「你说,这傻孩子,」娘亲搂着我,轻轻地拍了拍,笑道,「怎么发烧,还给烧高兴了?」

嫂嫂在一旁温柔恬静,笑着说:「人在病中,难免孩子气些,再说,我们瑶瑶本就还是个孩子。」

「瑶儿好好地养着,年关将近,你哥哥过两日也要从外头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可以好好地过个团圆年。」

年关将至?我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嫂嫂:「今日是腊月二十,再过十日左右就是除夕了。」

腊月二十,我从娘亲怀里抬起脸,心下一紧,我竟把如此重要的事给忘了。

3

大乾皇帝如今已年近五十,朝内党派林立,齐王党和雍王党为皇位明里暗里地争斗了许久,而朝中官员私下里也暗暗地站队。

我父亲为官清正,刚直不阿,只知道效忠于当朝帝王,无论是齐王或是雍王都曾私下里拉拢过他,皆不为所动。

前世,顾泽生先是随了齐王的派系,而我沈家就是他献给齐王的一份贺礼。

然而,无论是齐王还是雍王,两人都不过是龙爪之下的消遣玩意儿。

当今皇帝是个痴情之人,他放任的一切都是在为另一人铺路,那人是他与心爱人之子——侯府世子谢宴祈。

为官者,立身于朝廷,看的不仅是忠君之心和为民之能,随大势趋潮流,亦是保全自身和家族的万全之策。

我虽不知父亲要如何以一己之力在两党之间推移和平衡,但我深知父亲的脾性,是刚直凌冽的文人气血,为了这脾性他少不得被两党暗下毒手。

我记得前世,驻守边关多年、战功显赫的小将军谢丛就是腊月二十二回的京城,而圣上竟然破天荒地让我爹这个朝中重臣前去城外十里长亭亲迎。

当时众人皆以为圣上是看重小将军平邦定国的大才,但如今细细地想来,何尝不是拳拳爱意的蛛丝马迹。

纵观朝堂,也就只有我父亲这个第三方势力亲迎才能让圣上放心。

而就在当日,齐王又故技重施,派人手搅和,而后栽赃给雍王,再从中施以援手,好收服沈家。

当日齐王在行军马匹上动了手脚,刺客偷袭时,据说谢宴祈为了救我爹,被刺中了小腿,虽并无大碍,但恐怕齐王都没料到,圣上会因此大发雷霆,一路彻查。

而我爹则因办事不力被重罚,因此伤及心肺,那一整个年,沈府都浸在了药罐中,却治不好我爹的身体,此后我娘亲日日垂泪。

还有两日,我还有机会好好地将这件事捋一捋,好避开这次祸事。

「娘,爹爹呢?他今日可有上朝,我想见爹爹。」

「倒是不上朝,只是圣上月前就吩咐你爹爹亲迎谢小将军,圣上颇为重视,你爹爹也不放心,今日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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