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风雪像一把刀刃,一下下地往我脸上剐,又冷又疼。
我将长满冻疮的手往旧棉衣的袖子里拢紧。
路过村尾,起早去田地的乡亲们对着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不是张四丫吗?
一大早的,她这是要去哪儿?
你们还不知道吗?张大丫前几日去镇上,被县太爷看上,抬做妾!这不一人升天鸡犬不宁吗?全家都要跟着去镇上享福了……
呸,那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肚里没墨,就别搁这儿装书生!
张家是要搬去镇上享福,却嫌弃四丫累赘,不想要她了,将她随意嫁了人。看到她身边的婆子了吗?那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李媒婆!
嫁人?张四丫不是天生断掌吗?
天生断掌的女子,传言最是克夫。
自古以来,无人愿娶断掌女。
她天生衰命,估摸着是嫁一个更衰的,这样谁也克不着谁!
还真让你这张嘴碎子说中了!据说她是嫁给梁家村一个双脚残废的秀才……
这丫头,命真不好!
我忍着疼,从袖中抽出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
闲言碎语,有时胜过凛冽的风雪。
我家这一带的村落都不大,小的村落十几户,大的也不过几十户。
梁家村跟张家村之间,只隔着两处林子,一座小山坡。
很快地,李媒婆就带我来到我的夫家。
来了,新妇到家了!一道充满欢喜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