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机场的路太漫长,我把关于他的消息翻了个遍。
司机多次确认我的身体状况,我恍惚着摇头。
那种绝望到骨子里的痛,和当年看到我妈僵直地躺在床上、枕边放着安眠药空瓶时一模一样。
直到下一个拥堵路段,我刷到了非正规渠道拍到的,他被人扶着去卫生间的视频。
很快,他的微博也更新了动态:「我没事。另外,我不是公众人物,别打扰我。」
热评是阮琪的两个字:收到。
我让司机原路返回。
热搜上关于他的消息还有许多,尤为刺眼的一个是「周湜对钢琴应激发烧晕倒」。
说起来,对钢琴敏感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钢琴是周湜唯一的爱好特长,为此他爸妈专门聘请了家庭钢琴老师。
刘业老师教了他四年,是他最敬重的一位。
高考结束之后,他跟着他爸妈回了一趟老家,期间刘业老师让他去他家拿一份专业资料。
周湜让我去拿的。
我没想到,那会是一场噩梦。
刘业老师斯文儒雅,可他关上门的那一刻,禽兽姿态淋漓尽显。
我不敢细想当时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我蜷缩在钢琴上,他拿着相机拍了又拍,然后压上来。
我想死的那一瞬间,他的手机响了,他才放过了我。
他威胁我说,如果我说出去半个字,他就把照片视频发到网上。
到时候周湜会嫌弃我,整个世界都会抛弃我。
周湜怎么会嫌弃我呢?
可我害怕被抛弃,我放不过自己。
所以我主动离开了周家。
我没有和周湜报同一所大学,我说我想过属于陈淼淼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和他绑在一起。
周湜点头,「好。」
我离开那天,他问我,有没有要跟他说的。
我摇了摇头。
大一开学不久,我就听说他们一家都出国了。
你看,我们的人生轨迹本来就是平行的。
他的前途灿烂盛大,都与我无关。
所以他怎么会对钢琴应激呢?
我又看了一眼,那条热搜凭空消失,半点痕迹都不见了。
或许是我出现幻觉了?
点进周湜的微博私信,我停留了许久。
就像我之前每一次发呆,反应过来时都是在和他的微信聊天框里。
我们没有互删好友,却彼此沉默了八年。
又或许他早已经换了微信。
他不知道是我的微博,作为粉丝问一下,也不算出格吧?
我勉强说服自己。
又是删删减减,最后斟酌出五个字:「你怎么样了?」
他现在粉丝那么多,肯定不会看私信。
可我还是每隔几秒看一次消息,最后索性退出登录。
几分钟后又登上,却在消息界面出现了一个红点。
周湜回我了。
他回:「我没事,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