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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郁厌约好之后,他每晚都会给我补习。

华奶奶开始阻止他给我补习,但是看到我的成绩进步之后就允许了,只是让我们不许关门。

我开始疯狂刷题。

直到迎来下一次月考。

这次月考的题在我看来没有那么难了,有把握考一个倒数第五或者第六。

我把做完的题和答案记在草稿纸上,然后交了白卷。

不出意外,倒数第一。

华天机很意外,问我为什么交白卷。

我耸耸肩:我不会。

一旁的郁厌头也不抬地看书,自从得知我交白卷后一直寡言少语。

华玄机,我有话要和你说。一个多月没来骚扰我的沈瑞突然走了过来,脸色阴沉,径直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拉着我往外走。

郁厌抬头,站起来定定地瞧着沈瑞:放手。

沈瑞冷笑一声,不屑地扬起了唇角:狗杂种,少来管主子的事。

我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瞪着他:闭上嘴,沈瑞,你有话就说。

沈瑞还是笑着,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眸子里的怒气显而易见:我要和你单独谈。

我想了想:找个活动室,郁厌你在外面等我。

沈瑞自从进了活动室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他身上张狂恣睢的痞气褪去,带着不可言说的脆弱感,他俊美的五官泛着冷意,用发红的双眼盯着我,难掩眼眸中的偏执和恨意。

为什么?

他忽然低声问道。

不为什么。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还想说什么?

他缓缓向前,将我逼到墙角,一拳砸在墙上:华玄机,用不着你怜悯我,你又在我面前演什么戏码?

我冷静地抬眼看他:这是我最后一次怜悯你,你下次最好努力超过我,别让我一直可怜你,谦让你。

他压抑着愤怒,自嘲地笑道:原来一直都怜悯啊。

猛然,他掐住我的喉咙,带着近乎癫狂的偏执:华玄机,告诉我,你爱我。

郁厌!我拼命挣脱,奋力喊了一声。

砰的一声,门被人踹开,郁厌冲了过来。

郁厌一脚踹开沈瑞,及时地将四肢发软的我揽在怀里:大小姐没事吧?

沈瑞彻底失控,他抡起椅子狠狠砸了过来,郁厌抱着我躲闪不及,只得伸臂挡下了砸过来的椅子。

我缓了口气,凌厉地朝他吼道:沈瑞,你发什么疯?

被我一吼,他又安静了下来,朝我讥讽一笑:我会让你变回来的。

说罢,他重重踢开面前的桌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强装镇定。

大小姐。郁厌身上带着淡淡的皂香味,莫名让我安心不少,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帮你解决他。

我瞥他一眼:你是想坐牢还是想被枪毙?

我挣脱了他的怀抱,也走出活动室:走吧,回去上课。

郁厌跟在我身后:他威胁你的生命。

我知道。我没有回到教室,而是去了校董办公室。

我以沈瑞对我实施暴力为由,让校董把沈瑞分到了另一个班,甚至限制他靠近我。

沈瑞搬走之前,朝我轻轻做了口型:等我。

我无视他。

这是一个神经病。

华玄机为了这个神经病自甘堕落,想让他免遭毒打。

我这次交白卷就是为了告诉沈瑞这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不会再为他考倒数。

我能帮助华玄机再保护他一次,但也不能放弃我的目标。

沈瑞走后,我开始醉心学习,并且成功卷到了华天机,逼得他不得不好好学习。

小白花还是乖巧地给我补习,几乎整日与我形影不离。

一学期过去,我成绩排名提升了三十名。

假期第一天,郁厌准备搬出去,和我告别:我母亲病危了,这些天我搬出去照顾母亲。

我连连点头:快去吧,需不需要帮助?我可以去帮忙。

不麻烦大小姐了。郁厌眼尾嫣红,像是哭过。

我想了想,还是拿起外套和钱包,陪着他一起:你帮了我很多,我至少应该过去看看。

郁厌没有抗拒,只是点点头:谢谢。

我陪着他来到医院,只见一个瘦若枯骨的女人躺在病床上,离近一看,她的脸部凹陷,双眼紧闭,头发稀少,脸色蜡黄,被病魔折磨得不像样子。

没吓到你吧?郁厌帮他母亲掖了掖被子,她病得很重,要准备后事了。

这一学期我和郁厌关系好了不少,至少可以说是朋友了,他也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朋友:节哀,有什么需要的一定不要和我客气。

郁厌忽然抬起头,极为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缓慢又清晰地问:你不觉得她很恶心吗?她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是靠身体换取金钱的情妇,你不觉得她罪有应得,这是她应有的报应吗?为什么还要同情她?

我没有同情任何人。

我毫不避讳地说道:她是个小三,你是个私生子,但人分亲疏远近,你在我看来没做什么坏事,是我的朋友,那她也只是我朋友的母亲,我朋友要失去他的母亲了,别人有憎恨她的理由,我也有表达我善意的理由。

说罢,我拍拍他的肩膀,表达我的安慰。

……谢谢。

——

病房内。

郁厌把玩着打火机。

他为了行动方便搬出了华家,想了一个不太会引起怀疑的借口。

但大小姐非要和他一起来医院看看。

郁哥,事情办好了。他的手下敲敲病房门,站在门口恭敬道。

他在贫民窟已然结好了一张巨大的网,然而还不够。

这张网要能笼罩整个帝国才好。

他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黑色的刘海微微遮眼,任谁看都只是一个略阴沉点的少年,绝无可能联想到黑道帝王这样的身份,他恹恹地抬眼:好,辛苦了。

你是谁?一个清脆的声音略带惊讶地响起。

郁厌立刻收起了那副松散的神情,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略微紧张地看向门口,甚至忘了把手里的打火机收起来:大小姐。

赵炎看自己老板一眼,瞬间会意,吊儿郎当道:你管我是谁?这家伙欠我钱,我来收账。

多少?

郁厌看着门口的大小姐掏出了钱包,面无表情:我替他还。

赵炎随口编了个自己能想到的天文数字,想要吓住她,夸张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疤和嘴里的金牙都昭示着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痞子:一千万。

大小姐甚至眼皮都不抬一下,神色如常地将手中的黑卡递出去:这卡里有一千万,走吧。

这回轮到赵炎被吓到了,转头向郁厌递上了一个求助性的眼神。

郁厌低头。

好……好嘞,我这就走。赵炎硬着头皮往下演。

赵炎离开,病房内静得只能听见医疗机器发出的嗡鸣。

室内的灯光过于明亮,让站在门口的人看起来黯淡了几分。

大小姐定定地看着他,神色淡漠,明亮清澈的眼眸中无波无澜,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他们四目相对,却缄口不言。

郁厌的眼神充满探究,以及隐隐的不安。

片刻,她淡淡地垂下了眼,走进来将手中拎着的袋子放了下来,随即安静地离开。

郁厌打开袋子。

里面有一个保温壶,一个便当盒,几个橙子。

他忽然懊恼。

他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不明白她的想法,不明白她是不是看穿了他的伪装,不明白她到底有没有对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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