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往下都是漆黑一片,散发出湿哒哒的霉味。
我没有迟疑,打开手电筒冲进去。
墙皮掉在水泥楼梯上,墙面全是滑腻腻的霉斑。
吵死了吵死了!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一会儿是哀嚎一会儿是哭泣一会儿又是怨毒地诅咒。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呆在暗无天日又潮湿阴冷的地下——这种感觉随着声音一并传来,我感觉全身战栗,汗毛都竖了起来。
经理急急忙忙地跟在我后面。
「小姐,唉,小姐,您别一个人下去啊。」
楼梯尽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和楼上客房的布局走向都一致,大部分门都没有上锁。
我径直走到一间房门前。
果然,它就在我房间的正下方。
房间里有一个很大的可以称之为水箱的东西,嵌到地下。
水箱里满满的死水,散发阴沟般的恶臭。
经理狼狈地跟在我身后,抖抖索索地跑着。
他呆愣愣地用手电筒照着房间里的东西。
「这什么?」
「把水抽干!」
「把水抽干做什么?」
「得到一具尸体。」
也许是被我吓到的缘故,酒店经理没再质疑,立马派人拿打理泳池用的水泵,他们把水箱的水抽干。
里面一潭黑乎乎的死水,在潮湿的地下,腐朽。
水面漂浮着虫蛭的尸体,它们产卵死亡,日复一日地地下生产出恶毒的蚊虫。
最后,水箱底下,躺着一具被锁链捆绑的尸体。
早就泡烂了,融化在水里,只剩下骨头架子。
警察很快就赶来,把尸体运到上面,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腐烂的臭味。
他们对在现场的几人进行例行询问。
「怎么,你不舒服吗?」
问我的警官姓蔡。
我现在的状态实在称不上健康。
脸色苍白,四肢无力,头疼得厉害。
我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地回答。
「没休息好。」
他贴心地给我倒了杯热水,做到对面的椅子上。
「连小姐从哪里来的?」
「北京。」
「北京生活不轻松啊,」他随口接过话,「听你口音,不像北方的。」
「我是无锡人。」
「离家还挺远的,你来过福宁吗?」
他突然话头一转。
福宁就是酒店所在的地级市名。
「没有。」
「但,连小姐你好像对这家酒店挺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