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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气氛一时冷肃。

顾霁渊垂下眼,正要请罪,却听迟曦宁笑着开口:“是我让他去的。”

顾霁渊顿住,目光诧异地落在她身上。

迟曦宁神色淡然:“太傅府中嫡女善制香,我很喜欢,便让驸马替我多跑了几趟。”

迟明稷心中暗叹,只得放下此事:“如此就好。”

之后,迟曦宁进了御书房,顾霁渊独自离宫。

直到深夜,迟曦宁才出宫。

朱雀大道上却灯火通明,行人鳞次栉比。

侍女忙道:“公主日理万机,许是忘了,今日乃是重阳节。”

迟曦宁回神,缓缓开口:“本宫自己走走,不用跟着。”

话落,她戴上帷帽,信步朝人群中走去。

街上四处都是灯和花,一片国泰民安的景象。

迟曦宁看着,本来沉重的心舒缓了些许。

她停在一架伞墙前,正看着伞上花纹,一个熟悉的称呼忽然灌入她耳中。

“渊哥哥,你被迫与公主成婚三年,真没有一点动心吗?”

迟曦宁浑身一僵,她转头,看见了隔壁摊子背对着她的一对璧人。

她看着顾霁渊抬手,将一束丹桂递给云筝,低沉声音随之响起。

“我可立誓,若我对她有半分情意,就让我不得好死。”

迟曦宁一瞬面无血色。

但她只是静静的站着。

是啊……她不是一直知道,若不是她,如今那两人应该琴瑟和鸣。

迟曦宁垂眸不想再看,脚步有些凌乱的转身离开。

她没看见,顾霁渊在她走后便转身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随即对云筝道:“请师妹替我将丹桂转交给老师,我今日还有要事,还需先行一步。”

……

迟曦宁回到府上便开了酒,菊花酒清冽,正应景。

不过她就没想的是,顾霁渊竟也没多久就回来了。

看着迟曦宁眼前的酒杯,顾霁渊淡淡开口:“公主何时有了偷听的习惯?”

迟曦宁一怔,没理会这番嘲讽,只说:“你何苦发下那样的重誓?”

顾霁渊一脸漠然。

“只有违背誓言,才会遭受天谴,而臣,至死都不会爱上公主。”

迟曦宁心口似被狠狠扎下一刀,连带着喉咙都涌起一股血腥气。

半响,她才说:“如此便好。”

这样日后她死了,顾霁渊也不会伤心。

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话语,顾霁渊陡然眸光一厉,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压下情绪,说起了另一件事:“敢问公主,圣上今晚可提及北疆战事?”

顾霁渊的父兄都死在与北疆的战场上,他对北疆的恨意比谁都深。

迟曦宁顿住,下一刻,却见向来矜傲的顾霁渊竟直直跪在她面前,目光灼灼:“北疆屡犯边境,臣斗胆,请公主准我上战场,扬我国威!”

迟曦宁眼前浮起三年前顾霁渊从战场被送回都城,毒发濒死,顾老将军痛心哀求她的画面。

“公主,老臣不求他建功立业,只求他安稳一生!”

“老将军,本宫答应你,有生之年,护他周全。”

思绪回笼,迟曦宁硬起声音:“此事无须驸马操心,去北疆战场的将领,本宫已选定陈将军。”

她又冷冷开口:“今日不是十五,驸马不必来我房中。”

说罢,迟曦宁拿起酒壶起身便走。

顾霁渊猛然攥紧了拳头。

他冷声道:“公主真要为一己之私将我困在这牢笼里,哪怕大敌当前也不愿放手?”

迟曦宁呼吸一窒,她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顾霁渊看着迟曦宁的背影,眼里全是不甘。

灵觉寺。

玄清打开寺门,视线落在迟曦宁毫无血色的唇上。

他脸色一变,上前扣住她的手腕。

迟曦宁随他号脉,声音轻缓:“我又来找你喝酒了。”

玄清佛子般的面容浮现一抹焦急:“迟曦宁,你再这般折磨自己,最多三月,我就该给你刻长生牌了!”

话音刚落,迟曦宁就直直倒在了他怀中。

直至第二日傍晚,迟曦宁才回了公主府。

推开房门,却见夕阳残影中,顾霁渊等在案前。

他抬眼看清迟曦宁,声音里带着彻骨寒意:“贵为公主,却跟山野和尚苟合,臣真是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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