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小区门口很小也很偏,昼星找不到是正常的。
「你有伞吗?」我问。
「有。」
我松了口气,反正他等会淋不到雨就行:「你撑着伞,站在路口等我,我马上就来。」
我往身上披了件防水外套,下了楼。
外面大雨倾盆,一时间我都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眼泪了。
昼星看见我,要比我找到他的时间早。
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伞已经撑在了我的头顶,我也被圈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庄瑶,你怎么这样跑出来了?」昼星语气里带着愠怒:「你没伞吗?」
「没。」我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低声道:「走吧,去我家。」
大楼内灯光昏暗,年久失修的电灯咿咿呀呀地发出渗人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地闪烁着。
屋檐漏雨,楼梯的扶手上锈迹斑斑,耳边不时地传出男男女女的叫骂声,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我沉默地路过那些声音,摸出钥匙,打开门。
昼星进门后,轻声问:「你现在,住在这儿吗?」
「对。」我踢开脚边碍事的啤酒瓶,失笑:「有点乱,不好意思啊。」
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会被他看见,昨天就该打扫一下的。
真是风水轮流转。
以前我高高在上,总是嫌弃他住的地方差,可现在我才是那个混得差劲的人。
以前,也都是他陪我熬夜,给我做饭,督促我学习,给我挑走不爱吃的菜,煮夜宵……现在,反倒是我伺候他。
我也懒得装体面:「昼星,你是不是想问,摄影师赚的钱应该不少,我家里又有钱,怎么会住这种地方?」
大概是被我说中了,昼星眼神里有些无措。
「幸好你没问。」我笑着说:「因为,这关你什么事。」
昼星皱了眉:「庄瑶,我……」
「再说就滚出去。」我声音冷下来:「非工作时间,我现在不是你助理。」
其实这话槽点很多,助理本该是随叫随到,哪有工作时间和非工作时间之说。
我的理论站不住脚,但昼星也没说什么,真的噤了声。
看啊,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其实没怎么变。
我身上因为之前没伞而湿透了,便回卧室换衣服。
再回到客厅的时候,昼星背对着我,正跪在地上收拾我喝过的那些啤酒瓶。
那些瓶子有的已经发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扔在地上的,我每天去公司,都要踏过那些肮脏的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