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裂的刀剑像是长在城楼上的碎花,火光遥遥地从城门口映射过来,呼喊声震耳。
医馆里,琥珀紧张地抓紧了我的袖子,压低了声音焦急地喊道;小姐!走吧,咱们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仁至义尽了,走吧!
我回头,医馆里裹着纱布的伤员正齐刷刷地睁着眼睛看着我,其中不乏因为医馆实在缺人过来帮忙的孩子。
琥珀的声音不大,但此刻太安静了,在场的众人都听得清楚。
王妃姐姐……是城破了吗?人群中有个小男孩趴在母亲身边颤抖着声音问道。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瞒的了。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人群中骤然爆发出了哭声,期期艾艾压在我的心头,沉重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受伤躺在地上的士兵沉默了一会,突然间纷纷挣扎着撑着站了起来,蹒跚着过去抓紧了搁置在一旁的刀剑,刚包扎好的伤口瞬间崩裂出血。
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士兵勉强地对着我露出了个笑:王妃娘娘,您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王妃,您为我们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您走吧。
是,走吧。
……
我看着医馆里那一张张淳朴的面庞,此刻甚至都还在笑着安慰我,心下震动,一时间百感交集,几近落泪。
何德何能,我竟然能受如此礼遇与恩情?
他们是北疆人,是被京都嘲讽为边境蛮子的人,可我在他们身上看到的却是没有抱怨、积极生活的磅礴生命力,是为了家园可以献出一切的决心。
都说北疆人性子冷硬如石,可此刻在我眼里,京都那些安坐于室内,笙歌曼舞的高官大户才是真的冷硬。
我往前迈了几步,抬手从阿宝手里拿过了一柄利剑,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乖,你还小。
阿宝是医馆何医师的儿子,今年才不过十岁,整日里就喜欢追在我身后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