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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之后,晏平澜似乎开始避着晏姝宁。

两人院落不过一墙之隔,却几日都碰不到一面。

沁春院。

晏姝宁在院里练着剑,一招一式皆透着锐气。

她自知命不过一载,却仍放不下晏父教给她的武功。

林母的脸和晏平澜的脸不断出现在她脑中,晏姝宁烦躁地一个猛刺。

恰时院门突然打开,林母出现在门口,定在面前的剑锋吓得她脸色一白。

晏姝宁慌忙收起剑,心不由高悬。

紫兰从后面跟上,急忙说:“小姐,太傅夫人说要见您,奴婢拦不住……”

晏姝宁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紫兰应声退下。

林母看了眼晏姝宁手中的剑,迟疑了瞬后才朝她走去。

晏姝宁看着林母的脸,眼神恍惚了些许。

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皱纹,却又增添了几分风韵,举手投足间都透出名门的矜贵。

林母靠近时,那股熟悉的茉莉香扑面而来。

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一下涌上晏姝宁的心,让她莫名无措,只得攥紧手中的剑。

林母伸手抚上晏姝宁的脸:“你长大了,眉眼倒有你爹的影子。”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晏姝宁眼眶一涩。

她以为林母早忘了自己的模样……

晏姝宁手中剑微松,又听林母说:“不过更像你的妹妹婉蓉。”

这话如同一柄利剑猝不及防刺穿晏姝宁的心口,疼痛肆意。

晏姝宁扯着嘴角:“我不记得自己有妹妹。”

林母脸色微变,放下了手:“我今日来,是希望你助婉蓉入府,而非翻旧账。”

晏姝宁眸底闪过丝悲戚。

她不解释当初为何抛弃自己,反而让自己帮助她的另一个女儿入府。

晏姝宁握着剑的手骨节泛了白:“哥哥的婚姻大事,我做不了主。”

林母眉一皱,意有所指:“是啊,你毕竟只是养女。”

话毕,她又上下打量着晏姝宁。

一身劲装,高束的长发不见珠钗,不似双九闺秀,倒像少年郎。

“女子该恪守女德,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林母透出厌恶的语气,让晏姝宁喉间一哽。

从始至终,林母都没叫她一声女儿。

血从晏姝宁握着剑柄的指缝间渗出:“虎父无犬女,爹曾是征南大将军,哥哥又是车骑将军,我自然不能丢了晏家的脸。”

林母容色一僵,却很快恢复过来:“但愿你记得,你和晏平澜是兄妹。”

刻意咬重的“兄妹”二字像盆冰水,迎头浇在晏姝宁头上。

寒意入骨。

……

晏平澜从宫中面圣归来,两个丫鬟的窃语让他步伐一滞。

“自老夫人去世,将军府所有事宜都是在小姐打理,简直如同半个主母似的。”

“可不是,我瞧着可不止半个……”

晏平澜眉头骤紧,无声离去。

路过正厅,却看见了似乎在等他的晏姝宁。

晏平澜压下心中烦躁:“怎还未去歇息?”

“睡不着。”晏姝宁说着,给晏平澜倒了杯热茶。

她只是突然发现,这世上她真正的亲人,唯有晏平澜一人了。

晏平澜没有接,反而沉思片刻道:“明日我会请一位新管家来府中,以后你就不用操心府事了。”

晏姝宁一愣:“为什么?”

“你是待嫁的小姐,府事本该由当家主母打理。”

晏平澜淡然的语言让晏姝宁心口一攥。

她带着薄茧的指尖摩挲杯沿:“哥哥心中的当家主母……是林婉蓉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自己为何要明知故问,又为何要自取其辱。

晏平澜沉默了片刻:“当年江南遗孤众多,我为何只带你回京,你可知缘由?”

晏姝宁心一紧。

下一瞬,晏平澜的解释如万千银针扎进她的耳内。

“因为你的眉眼像婉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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