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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瞬,那只手仿佛触碰到烈火般收回。

林婉蓉比晏平澜反应更快:“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

推开门,不见人,只是地上凝着一团殷红。

晏平澜还是起身过去,看着那片刺眼的血色,一种说不出的烦闷萦绕在他心头。

沁春院。

晏姝宁抓着晏林草,举步艰难地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被晏平澜屏退回院落的紫兰,见晏姝宁如此狼狈,忙跑过去:“小姐!”

晏姝宁脱力地靠在紫兰肩上,颤着手将晏林草递给她:“去,给将军煎药……”

话未说完,她一头栽倒在地。

再醒来时,天色已黑。

朦胧间,晏姝宁听见大夫呵斥:“简直胡闹,现已病入心肺,莫说冬日,能挨到秋天都已是勉强!”

紫兰悲伤的哭声顿时响起。

晏姝宁强提着口气,抓住紫兰的手,哑声嘱咐:“不许告诉将军,谁都不准知道……”

看到紫兰点头,她才无力放开,连喘息分外艰辛。

凝着淡青色的窗幔,晏姝宁眼眶渐红。

无言中,她回想着许多年前和晏平澜的记忆,奢求着仅有的一丝余温。

几日后。

服用过晏林草的晏平澜伤好了些,又开始忙于军务,似是也忘了晏姝宁。

一场春雨过后,枯枝渐生新芽。

晏姝宁的身体渐好,但已大不如前。

城外,燕回湖。

晏姝宁站在湖畔,眼神渐暗。

这样的春景,晏平澜怕是再也不会和她一起看了。

“我以为只有我一人来此踏春,想不到晏小姐也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晏姝宁闻声转身。

谢景玉缓缓走来,儒雅俊秀,君子之姿如是。

看见他,晏姝宁便想起那日在顺天府的事,不觉有些窘迫:“谢公子,之前的事……”

话还未说完,谢景玉便抬手打断。

他眉眼温润:“晏小姐直爽率真,我其实很佩服。”

闻言,晏姝宁有些诧异。

微风掠过,二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晏姝宁抑着喉间的涩痒,几欲表明病情,却见谢景玉凝着远方,眼中满是藏不住的眷恋。

她愣住,似是从他眼中看到了自己。

晏姝宁迟疑开口:“你……”

“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谢景玉低眉苦笑,“生在士族,从来身不由己,何况一桩婚事。”

言语间的无奈和悲凉像刺扎在晏姝宁心口。

直至此刻,她明白了何为感同身受。

晏姝宁眺望远处青山,满口苦涩:“是啊,身不由己……”

与谢景玉聊了一会儿,晏姝宁也打消了提退婚的念头。

他们都是这世间有所求而不得的人,即便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未时过半,晏姝宁才辞别谢景玉回府。

不想刚进沁春院,竟又看见林母坐在院中。

晏姝宁愣在原地,双腿也沉重的迈不开。

林母见她回来,便放下茶盏,起身走来:“几日不见,你瘦了许多。”

虽是关心的话语,晏姝宁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想起那日林婉蓉手中的丹青,她冷下脸:“若林夫人的来意还是让我助您女儿入府,就请回吧。”

林母面色僵了瞬,却很快恢复:“姝宁,你我终归是母女,何必争锋相对。”

晏姝宁喉间一哽,张嘴欲言却说不出半个字。

她的母亲,从见面开始,没过叫她一声女儿。

这句母女,让晏姝宁心口一阵莫名的钝痛。

林母扫视着将军府大气的庭院:“你虽自小与我失散,但也成了尊贵的将军小姐,何况如今即将和谢景玉成婚,哪点苦了你?”

说着,她语气间多了分怨怼:“你有了良缘,为何就不能成全婉蓉?”

晏姝宁呼吸发窒,只觉浑身的血液都被冰凝结。

她紧握着拳,未愈的伤口被摩出了血丝:“那林夫人要我如何成全?”

林母全然不在意她苍白的面容:“听说建州一带倭寇突袭,皇上定会让晏平澜出兵平乱。”

她看着晏姝宁颤抖的眼眸,一字一句:“我要你替晏平澜出征,让婉蓉安心和他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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